食肆打烊后径直回了府。
她在卧房里翻着书,心?思却有些游移。再过?几日, 沈澹便要请顾元直登门提亲。而最?先开始的,就?是纳采与问名。
双亲不在世?,徐苍便成为她唯一的长辈和亲属, 也将把关她的婚事。姜菀心?中有些起伏不定, 不知舅父对沈澹究竟是何态度。
正想着, 便听见屋外传来钟慈的声?音:“二娘子, 郎主唤你过?去。”
姜菀起身,对着铜镜略整了整鬓发,便往徐苍所在的院子去了。
她进了屋, 发觉舅父舅母都在,另一边, 徐望也安静地坐在那里。
“阿菀,”徐苍招手示意她过?去,“这些日子累吗?长乐坊的食肆初开张,处处都需你费心?。”
姜菀在炕旁的椅子上坐了,笑着摇头:“多谢舅父关心?,我不累。”
虞氏仔细瞧着她的脸色:“这孩子似乎瘦了些。”她吩咐婢女?端上些点心?。姜菀正巧有些饿了,便吃了几块府中厨子做的蟹粉酥。
仆人奉上茶,徐苍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前几日我与元直兄碰面,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过?完年便要登我府门,为他的弟子做媒。”
姜菀愣了愣,尚未答话,徐苍又道:“是沈泊言?”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她静了静,低低地“嗯”了一声?。
虞氏皱眉:“是当今圣人身边的那位禁军统领?”
徐苍道:“正是。他虽年轻,却极得圣人器重。”
“此?人秉性与品行如?何?可堪为阿菀的良配?”虞氏对朝堂之事并不了解,只关心?沈澹的人品。
徐苍不语,一旁的徐望出声?道:“沈将军素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虞氏看向丈夫,试探道:“你似乎对此?人不甚满意?”
徐苍哼了一声?,说道:“阿菀才在我身边待多久,他便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提亲,安知是不是别有所图?”
然而几人都能?听出他这话不过?是随意抱怨,并不是真?的对沈澹有什么偏见。虞氏最?是了解丈夫,当下笑道:“你与望儿?都对他极其熟悉,你二人定然不会看错人。若是舍不得阿菀,便将日子定得晚一些。”
说着,她怜惜地看向姜菀:“好歹也让阿菀在府上多待些时日,莫要这般着急嫁人。”
姜菀却想着,舅父会不会是因朝堂之事而对沈澹有些不满,她若是与沈澹成了一家人,会因此?而影响舅父的政事吗?
她这么想着,也情不自禁婉转地问了出来。
徐苍看向姜菀,沉沉叹气道:“昨晚我翻看着你阿娘留下的文字,以至于夜间又梦见了少年时期的种种往事。”
“阿菀,你有个好归宿,我日后才能?安心?去见你阿娘。因此?先前我对你说过?,择郎君之事要慎重再慎重。沈泊言此?人,我曾与他有过?政见上的不和,但你宽心?,我不会因此?而对他有何芥蒂,”他目光慈爱,“我与他并非水火不容,而是各有立场与见解,难分对错。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我在朝堂多年,自有根基。”
他想起胞妹,神情又黯了下去。虞氏见状,忙宽解道:“阿菀有了好郎君,这是件喜事,郎君不必神伤。”
徐苍嗓音低沉:“想来过?几日,元直兄便要登门了。阿菀,舅父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但凡你说一句不愿,舅父便有千百种法子能?拒绝掉这门婚事,也不会给他任何能?再接近你的机会。我虽与元直兄有多年交情,却也不会因此?妥协什么。”
姜菀听着他疼爱的语气,心?中蓦地一酸。她轻轻开口,坚定地道:“舅父,我想好了。”
一旁的徐望抬眸,定定地看了过?来。
她说:“对于这门亲事,我是愿意的。”
徐苍缓缓点头:“好。”
无人在意一旁的徐望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情绪。他淡淡一笑,很快把头转开,目光怔怔地望着一处。
虞氏又问了姜菀几句话,便嘱咐她回去休息。徐望亦告辞出来,同姜菀一道走。
走到岔路尽头,两人便要分道而行。姜菀看着他沉默的侧脸,说道:“表兄,正好我有两样物件要还给你。”
徐望面露讶色:“何物?”
姜菀领着他去了自己的院子,让他在外间暂坐,自己则入内许久,这才抱着两只卷轴走了出来。
她将两幅画卷展开,那熟悉的景物与人物逐渐显露出来,一点点映入徐望眼中,也让他彻底愣住。
“渔舟居士”的印章与署名清晰可见,徐望面上神色起伏不定,迟迟未开口。
姜菀轻描淡写?道:“我记得表兄昔日光临食肆时,曾主动提起过?这两幅画,想来是对它们格外偏爱,我不懂丹青,索性便将这画作交给表兄,才算是不辜负。”
她眸光澄澈,语气平静,徐望却读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他复将目光落在姜菀身上,看着她那双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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