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自己所需的。
卫大虎如今敢一个人在外行走,他其实还挺意外,外头的人许是不知,就前不久,官道上到处都在抓年轻力壮的汉子。至于是谁在抓,青州上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对此人人自危,四处走关系自保。
所以这粮食,他是真没办法,他还没活够呢,如今谁敢把手伸到粮食上?别说他一个无名蝼蚁,便是他们县的县太爷,都得把那只蠢蠢欲动的手给缩回去,没见他最近都老实了很多吗?
“粗盐可以想想办法,粮食却不成,没得门路可走。”马六正了脸色,这钱能不能赚他心里有数,除了百姓一无所知,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晓得咋回事儿,这猎户出手大方,又不是县里人,想来平日里都住在山上,这些话说给他也没啥,就当赚个消息钱,他拿得也不亏心,“你现在来的还是时候,若是再晚些,别说粮食,怕是盐和药材都不容易买到了。”
卫大虎皱眉,自然晓得这三样东西在什么情况下才不好买,若有一天拿着银子都买不着粮食药材粗盐,说明这世道要彻底大乱了。
马六谨慎地看了眼周围,见没人,便和他说了一下如今青州的形势:“想大量囤粮是不可能了,这和往那位手头抢食没啥区别,如今想买粮就两个渠道,一是每日天不亮就去县里几家粮铺守着,全家人挨个去排队,每人每日能买上几斗。当然,全县老百姓都在抢,就说眼下,你去前头那条街瞅瞅,从早到晚,一日十二个时辰,无论刮风下雪,粮铺门口都守满了人,甚至还有人把席子被褥都带去,夜间就在门口守着睡。”
卫大虎沉默。
“第二个办法嘛,简单些,就是有些丧良心,看你能不能干出来。”马六笑容有些凉薄,“去那些偏僻村落花钱买粮,就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事儿,便是县里都有许多老百姓不知如今形势,他们眼下只关心粮铺的门几时开,一日能买几斗米,今儿是该叫大儿来粮铺门口守着,还是叫小儿守着……连他们都只关心能填饱肚皮的几斗米,何况偏僻乡下的泥腿子?你只要愿意出高价,总有眼皮子浅的愿意把粮食卖给你。”
他没说的是,已经有人这么干了。
树挪死,人挪活,这脑子也是,不动脑子的人只会守着粮铺大门,而会动脑子的人,早就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乡下。
这种人还挺多,有些是家里真缺粮的老百姓,为了一家子不被饿死,便是亏心,好歹占了个“不想死”的借口。
还有一种则是奸诈商人,辰王把持着青州上下所有大小粮商,他们没得空子所钻,便把主意打到了乡下泥腿子身上。
以微不足道的价格从乡下人手里买到大量粮食,他转头便能以十倍,甚至百倍的价格卖给县里那些百姓。
百倍的价格你以为没人买?
哈哈哈哈哈,错错错!真到米缸见底那日,你可瞧好吧,饿红了眼的人,便是卖儿卖女卖妻,再高的价格他都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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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了一百多两◎
卫大虎自然不可能去乡下高价买粮食, 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他心还没黑到这种程度。
便是大河村的人,他都没打过这个主意, 他还不至于趁火打劫。乱世之中,他们能不能活,全看他们自个本事,他不会伸手拉一下,但也不会故意踹他们一脚。
粮食买不着, 他也不强求,但粗盐和药材他肯定是要的, 马六也说没问题:“价钱肯定不如以前便宜,这个你心里有点数,但我能保证比如今市面上的价格少些,药材也是。”
卫大虎点头,他也没想过按以前的价买:“贵些无妨,能买着就成, 我信你。”说罢, 直接把包袱丢到他怀里,马六还没来得及感动,好爹啊,可真信任他,就不怕他跑了?结果眼角的虚假泪水还没落下来,便看他伸出手指捻了捻,“身上带铜板没?先给点。”
“……”马六都震惊了, “哎不是, 我这银子还没到手呢, 反而要先给你钱?”
卫大虎大笑上前, 一把伸手抓住他,强行从他身上薅了几十个铜板:“城门口的官爷一个赛一个心黑,身上就那几个铜板都给我搜刮了个干净,饭还没吃呢,饿得很。你担心啥,那么大一□□子都在你手头,还担心我还不上?”
马六骂骂咧咧:“你也没比那些官爷好到哪儿去!你等着,半个……一个时辰左右,还在这儿汇合。”说罢抱着包袱转身就跑,生怕自己藏在鞋里的那俩碎银子都被他翻了去。
卫大虎也不担心他跑了,便是之前那个地址不是他家,那老头定也和他关系匪浅,就冲他脸上的巴掌印,他也跑不脱。
那□□子他自然能自己找地儿卖,但没必要,如今这形势,几两银子落在水里也听不着多大个响儿,二三十两搁几个月前他能买三万多斤粮食,放现在,能买着两三千斤都得先沐浴更衣磕头拜佛,求上天让他撞大运。
和银子相比,消息才是最值钱的。
尤其是马六说的,如今青州上下都在“丢人”,这还是暗地里的行当,若未来有一天,把抓人放到了明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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