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后,陆老九便独自开车来到临山脚下。在这里,我和梁国伟等人已经等候已久。不多,也就十几个人,毕竟是在外地,搞不出太大的动静来。夏季的临山郁郁葱葱,四周的林海一眼望不到边,轻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声音像是海浪般一阵阵拂过来。从陆老九砸了渔利金融公司大院开始,到警局传唤、奔赴临城,中间发生许多的事,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日落西山,昏黄的光斑轻抚大地,天边的红霞宛若一尾尾油画上的锦鲤。看到陆老九果然是一个人来的,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以的九哥,守信用啊!”“……家人都在你们手里,不守信用行吗?”陆老九扫了一眼左右,阴沉沉说:“我老婆孩子呢?”“放心,他们都好好的,咱们之间的问题解决……自然就放人了。”我很诚恳地说。“……说吧,怎么解决?”陆老九咬紧牙关,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显然已经做好准备付出应有的代价!“退出云城,别再帮着皮特他们就行。”我淡淡道。“……就这?”陆老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条件这么简单。“不然你还想咋?”我笑着说:“咱们之间又没深仇大恨!你虽然砸了我的公司,不是已经赔过钱了?没别的事,只要你答应退出云城就行!”“……还以为你会废了我,以绝后患!”陆老九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不至于,到不了那个程度!”我咧嘴笑着:“行不行啊九哥!你答应了,家人马上还你。”其实搁到以前,我还真有可能直接给他废了,干这行就是要杀伐果断嘛,但后来陆续经历了一些人,遭遇了一些事,知道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如果不是特别深的仇恨——比如尹大道、张思远那样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没什么不好。做善事、结善缘,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帮得上忙。陆老九沉默一阵,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以为我玩什么花样,半晌才说了一句:“行啊,我退出云城,不掺和你们之间的事了。”“九哥,说定了啊!”我冲他道。“定了!”陆老九点了点头:“无非就是把钱退给他们,少赚一点而已。”“好!”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伸出手来拍了几下。二愣子便押着一个女人从旁边的树林走出,女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看到陆老九便立刻飞奔过来。“老公!”“爸爸!”“哎……哎……”一家人终于团聚,一手抱着妻子、一手抱着儿子,陆老九忍不住眼眶含泪,年纪大了终归是有一些软肋!“九哥,那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我冲他摆摆手,带着梁国伟等人准备上车。“……真的放过我了?”陆老九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咋地,非得让我对你动个手啊!”我轻轻咂着嘴。“……为什么?”陆老九满脸不解地问。在他的世界里,显然觉得不合常理。“我觉得吧,九哥能为家人孤身前来,已经说明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了!”既然他问,我就认真回答:“你这样的人,说定的事肯定不会改变……我相信你,肯定会退出云城了!”“……放心!”陆老九沉默半晌,长长地呼了口气:“说了退出云城,就肯定退出云城!”“哎,行,九哥真男人!”我又笑了起来,随即带着众人上车。陆老九也带着老婆儿子上他的车。“呼啦啦——”就在这时,附近的一处山坳之中,杂乱的草丛里突然奔出几十号人,个个都是手持刀棍、杀气腾腾,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奔了过来。“这……”我一脸诧异地朝陆老九看过去。“停下!停下!”陆老九立刻挥手:“不用上了,我跟宋渔已经和解!”一众人纷纷停下脚步,各自疑惑地看了过来。“不好意思!”陆老九冲我说道:“确实做了一些准备,防你对我下死手的……”“……关键是怎么藏在那的?”我一脸莫名其妙:“我们一直呆在这里,没见有人来啊!”“嘿嘿,你们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呃,就是本地人,年轻点的也未必知道了,抗日时期不是修了好多地道嘛,后来堵了不少,但也留下来一些,其中有一条作为防空洞,可以从市里直达临山……”陆老九耐心地解释着:“我是一个人来的,已经做好准备废在这里,但也不打算让你们活着下山了!当然,现在用不着了,大家各退一步就挺好的!”说毕,陆老九摆着手,让那些人把家伙都放下了。“原来如此!还得是九哥啊,后手可真不少!”我嘴上笑着,后背不禁淌出冷汗,得亏没打算对他做什么,否则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果然应了那句老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哈哈,毕竟在我地盘上嘛,真要一点手段没有不是也挺丢人?”陆老九冲那些人说:“你们还从防空洞回去吧,我一辆车也塞不下这么多人!”那些人便返回山坳,重新消失在杂乱的草丛中。“走了,九哥!”我呼了口气,再次和大家上车。“等等!”陆老九突然想起什么,冲我说道:“宋渔,小心那个游鹏举!他在良市不算混得最好,但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恶心、最垃圾、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像我,好歹还有软肋,能够被你利用,他是一丁点都没有……其实我想劝你暂时离开云城避一避的,但是看你性格,好像并不会走!”“感谢九哥提醒了……不过我确实不会走。”有关良市的那个游鹏举,我也让向影在帮忙打听了,丧尽天良的事确实做过一箩筐,究竟下作到什么地步呢,一句话就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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