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介丘心里揣着事,只觉得回村大半个时辰的路程都快了好多,还没回过神就被赶车的老周催了下来。
老周头上戴着一只斗笠,正从后车板上拖了半捆干草出来,喂给了老黑牛吃了。
他还乐颠颠开着玩笑,“李小子,咋回事啊,今天话恁少,一路上都发呆不说话嘞,有啥心思?”
李介丘摇了摇头,不敢说叶杏花的事,想着对姑娘家名声不太好,只敷衍应付了一句,“想着我家也该买个牛车了,去镇子方便!”
一句话把自个儿生意问没了的老周呆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李介丘已经离开了。他气得锤了一把身前的老黑牛,嘀咕骂道:“还吃呢!夯货就晓得吃!老客都要吃没了!”
李介丘心事重重往家里走,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摆了一张小桌子,小满乖乖坐在那儿,正提着笔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专注地瞪着纸笔。
见了儿子,李介丘才放轻松的心情,安安静静走了过去,看到小满在画字。
没错,就是“画”字!
李介丘教过他写自已的名字,但小孩儿连握笔都不会,一把牢牢攥住毛笔在纸上比划。那个“小”还勉强写得像个字,但“满”字笔画太多了,他记不住笔画顺序,就像画画一样一笔一笔凑齐,写得头重脚轻。
李介丘点点头,父爱让他盲目,直言夸奖道:“小满写得真棒!写得真漂亮!”
小满被突然出现的李介丘吓了一跳,手指一哆嗦将笔尖一大颗墨汁抖了下去,不偏不歪正好落在那个“满”字上,立刻晕花了。
李介丘:“……”
眼看着自已写得“真棒真漂亮”的字被弄坏了,小满立刻瘪了嘴,委屈地看着李介丘,还不等李介丘安慰两句就抽抽两声跑进了屋子。
李介丘:“……嘶,这小鬼不会是告状去了吧。”
李介丘提着一斤肉,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嘴里还说着:“小满啊,爹不是故意的,你听我给你解释啊。”
进去就看到自已儿子攀住了叶小尘的脖子,嘴巴撅得老高,看到自已还像个小猪似的哼哧两声,果断把头撇开了。
叶小尘不太知道小孩儿闹了什么别扭,只能安抚般摸摸他的脑袋,摸到一半就看到走进门的李介丘,叶小尘眼睛一亮,问道:“回、来了!”
李介丘点点头,扫了一眼还在屋里的杨禾,随口说了一句,“还在呢,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啊?”
杨禾连连摇头,推脱道:“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昨天的剩菜,回去热了吃就好。”
李介丘也只是客套一句,他还挂心这叶杏花的事,想着得私下里和叶小尘说说,于是也没有客气留他,还说:“那也行。对了,明天你得带着你做的东西去南珠阁了,我今儿遇到秦老板,他问了。明天我们去了南珠阁,再请你吃饭吧。”
杨禾点头,急急忙忙往外走,等他走出好远叶小尘才想起被他忘在床上的纸稿,提声喊道:“杨禾哥!你、的图稿,没、没拿呢!”
但杨禾已经走远,压根听不到。
李介丘晃眼看了一眼,发现不是自已画给杨禾的稿子,立刻来了兴趣,问道:“这是什么?”
叶小尘也没有避讳,把手上的东西给了李介丘,答道:“是杨禾哥,今天画的绣样呢,你看、过了帮他,收起吧,明天还他。”
李介丘看了一眼,就惊住了,只觉得杨禾果然在刺绣一道上极有天赋,学得很快!他画画也难得不错,虽然笔力稚嫩,但已经隐约能看到一些生动鲜活的影子了。
这次的绣样已经完全看不出俗气和匠气,一样的鸟雀儿也灵动了好多,还加了一些特别的绣线装饰。
叶小尘还在说:“这几个,是装汤、汤婆子的套袋,这个是,手捂子……杨禾哥说,冬天要到了,这些用得着。”
还挺有先见之明!李介丘也难得欣赏起杨禾了,觉得他是个天生的艺术人,毫不吝啬地夸奖起来:“不错,他确实很有天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底的欣赏太浓,叶小尘越看越不是滋味,突然伸手把李介丘手里的稿子抢了回来,瘪着嘴小声问:“你、想什么呢?这个、表情?”
告诉
叶小尘酸不拉几说了一句话,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垂着脑袋呆坐着,不好意思地抠起了自已的手指。
但李介丘品出些味儿,毫不犹豫把稿纸收了起来,然后捏着腰间绑着的长条条的墨绿色流苏伸到叶小尘跟前晃悠晃悠,调笑道:“不过嘛……我还是觉得夫郎天赋最高,瞧着流苏编的,多好看啊。”
可不就是叶小尘编给他的流苏穗子,丑巴巴一条,他都觉得送不出手!偏偏李介丘得了爱不释手,像珍宝般天天挂在腰上,叶小尘暗恼地瞪瞪眼睛,“你……你怎么还戴、戴着!”
李介丘眼尾微挑,答道:“好看啊!”
叶小尘急了,伸手想抢回来,“哪好看了?!”
气得说话都顺畅了!李介丘笑出声,不敢再逗他,无奈摇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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