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阴暗的情绪仿佛毒蛇在体内爬行。周斟胸口起伏,能量不正常涌动,越来越强烈地撕扯血管神经,要冲出躯壳破坏与毁灭。
不稳定的狂躁又开始了。
周斟紧闭双目、脸色惨白,十根手指用力抠扯床单。记忆在脑海里扭曲变形,耳膜边噪响轰隆,承接身体的床摇摇晃晃如坍塌的岩石。意识切割成锋利碎片、划破空气——
他又回到了十五岁电闪雷鸣的雨夜。
“小斟……”周则弥靠在墙边,捂住原本英俊迷人,现在却憔悴不堪的面庞,“是我的错误,我从最开始就弄错了因果,是我的狂妄毁掉了一切……”
他心中空落茫然,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眼泪顺着眼眶流下。他跪在地上,膝行着朝周则弥爬去。森林那边的住户都搬走了,寓和乔池也被爸爸送走,实验室被彻底关闭。他跟随周则弥走在不知前往哪里的路上。现在他只剩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
“不是的,爸爸,你还有我啊。”他听到自己声调颤抖地哀求,“爸爸,其实我……”
就在这一刹那,身后床垫下陷,有人忽然覆上来,把周斟搂入心脏跳动、带着热意的胸膛。
狂躁被踩下急刹车,纷杂的记忆碎片倏然消逝。周斟冷汗涔涔地喘息,混沌的心智逐渐恢复清明。
房间重归夜幕笼罩的宁静。
“周斟哥。”梁拙扬贴着周斟,沉闷、沙哑地喊了一声对方名字。
周斟静静背对他,黑发下是修长苍白的颈。
“靠近你就想碰触你、碰触你就想进入你,我总是控制不住想得到更多……有时甚至只是你看我的一个眼神,随手解开纽扣的一个动作,我的身体都会有反应。”梁拙扬说着直白话语,却无一丝下流之意,“我没对其他人有过这样的感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你说你对女人没性冲动,那我现在也把话说清楚。我不会对我不喜欢的人,产生性冲动。”
“明白我的意思吧,需要我说得更直白吗?”梁拙扬暗哑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递进周斟颅腔。周斟忽然心神恍惚、意识迷乱,像跌入柔软的云朵里。
明明没有肢体的交合,神经系统却被向导的抚摸、话语与音调掌控。他快要推上精神领域的震颤高潮。
“我愿意跟你做,不是因为我跟你之间所谓的婚姻,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自然而然想抱你、占有你。虽然我跟你的婚姻是被指定的,但喜欢这种感情,是我梁拙扬自己的大脑与意志做出的决定。”梁拙杨察觉周斟在他怀中,压抑地、脆弱的颤栗。他更紧地将怀中人搂住,要把对方嵌入自己体内似的,缓缓道:“听懂了吗?听不懂的话,我再重复一遍、两遍、三遍……直到你真正意义上听懂为止。”
所以,不要逃跑,你即使逃入一片虚无之海里,我也必定找到你。听到我的话语了吗?我的哨兵,我的爱人。
我将以整个世界为代价将你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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