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拙扬把脸埋进手臂里,闷闷说:“别烦我。”
——他是没睡好,整整一个晚上,翻来覆去,头昏脑涨,从天黑熬到天亮,快清晨才勉强睡了一会。他失眠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乔池,而是乔池带给他的那份文件。
周斟签过字的,同意跟他离婚的文件。
为什么周斟本人不来找他?难道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了吗?
明明是周斟先招惹他的。
上课铃声响起,孙辰见他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赶在跑回自己座位前,飞快揉一把他脑袋:“别睡了小拙,不然又得挨老班批!”
梁拙扬没理会。
教室里安静下来,周遭事物缓缓下沉,陷入一种异样的静止状态。轻而慢的脚步声响起,停留于梁拙扬桌旁。
“你好,”柔和的男音落入耳中,“梁拙扬同学。”
就像自纱帘撩起的窗外拂入一阵微风,梁拙扬本来烦乱的心绪,因为这个人的声音,似乎也被抚平些许。
他抬起脑袋,疑惑看向说话之人。是位三十出头、眉目柔和的男性,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我叫肖心晚,”男人自我介绍,“是特别班的教导助理。”
梁拙扬想起来了。
对方是开学典礼那天,带特别班走进礼堂的人。
教室里格外安静,连本来要上课的政治老师都夹着教案,站在讲台张望这边。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睁大眼,神色好奇地打量梁拙扬与这个突然造访的特别班老师。
梁拙扬不习惯成为焦点,蹙眉问:“找我做什么?”
“来带你走。”
“啊?”
“很抱歉,因为我们的工作疏漏,没能及时统计到你的分化信息。”肖心晚歉意地笑了笑,“梁拙扬同学,你是一名向导,应该被分到特别班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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