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诚没理他,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从兜里抽出根烟点燃。见状,领导们面面相觑,都拿他没办法。这时,赵燕起身走来,“老师,我能和这名同学单独谈谈吗?“一筹莫展的校领导,忽而如释重负,顺着她给的台阶,带着年川离开教务处,并关上门。房间里只剩心情复杂的赵燕,和一言不发的俞诚。沉默片刻,赵燕搬来板凳,坐到他身侧,“同学,刚才我也是心急,你的脸还疼不疼?”“不疼,要不你再来两下试试?”“”赵燕一时语塞,没怪罪他,是因为觉得他的说话方式有点熟悉,“你这话说的,你打我儿子,我还不能生气了吗?”“你儿子?他认你?”“不是的,小年他”话说到一半,赵燕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是不用解释的,“同学,你和小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没有,不认识他。”“”赵燕这下算是彻底说不出话。一根烟结束,俞诚的心绪恢复平静。他扔掉烟头,终于敢侧过脸与赵燕对视,但只一眼,消停不久的心情又复杂起来。【诚哥,要不你和阿姨坦白吧?】这种局面下,时宁的话非常不合时宜,俞诚略带烦躁地说,“这种事能说吗?”话语刚落,看见赵燕眼里的不解,他才意识到,其他人是听不见时宁说话的。而赵燕小心翼翼地追问,“什么事?” 引狼入室赵燕身体后挪,把包提在胸前,眼里像似倒映着一个神经病。“我戴着耳机,刚才没跟你说话。”俞诚很不适应“母亲不认识他”的局面,只想尽快结束谈话,“你叫年川进来吧,我会和他道歉。”赵燕迟疑数秒,轻轻点头起身朝屋外走,两步一回头,似乎不是很放心。待门被关上,俞诚得出空调整情绪。和瞒着黎焕一样,他不准备把重生的事告知赵燕。前世,他和赵燕的性格并不适合当母子,全靠亲情维系着,这样就导致两人在这段关系中深感疲惫。而四年的时间足够磨平许多,如今的赵燕已然重组家庭,她有新的丈夫、新的儿子、新的生活“俞诚”对她来说,大概无关紧要。俞诚不想打扰她,不想让她再次因为自己而愧疚。因为残忍的真相,要瞒着最在乎的人,永远不被拆穿的谎言才能称之为善意。
不多时,教务处的门被重新打开,赵燕在门口和年川叮嘱几句,戒备着慢慢带上门。屋内两人相视一眼,年川率先开口,“要道歉就快点。”瞧他这一脸不耐烦,多半是对道歉二字不怎么在意,只是想尽快走完过场,应付完事。俞诚忍下想动手的心思,问,“你很喜欢打架?”“什么”脱口而出后,年川当即怒怼,“跟你有什么关系?”俞诚晾着他点燃烟,继续试探,“喜欢打架,又打不过。在外面受了气,就把怨气发泄在对你好的人身上”应是被戳到痛点,年川不等他说完,快步走来揪住他的衣领,并攥紧拳头高高举起。俞诚不慌不忙,斜着视线朝他瞄去,“你如果真想动手就不会犹豫,因为你知道打不过我。而且这次是你先动手,就算被揍也不占理,还很丢脸。”年川渐渐咬起牙,拳头微颤,已经处于爆发边缘。俞诚抬手捏住他的手腕,两指用力按压他的穴位,轻轻一掰,就把他弄得皱紧五官,半跪下来。可年川还算硬气,一声都没吭。赶在他准备还手前,俞诚突然松力,将脑袋凑近,“我可以教你打架,想学吗?”话音刚落,年川的瞳孔微颤,眼里的火气都变得摇摆不定。不管怎么说,年川只是个初中生,思维和世界观都还没被塑造完全,相比黎焕更容易拿捏。而他眼前的人,正是成功拿捏住“年川20”的俞诚。趁热打铁,俞诚在他肩膀处一拍,“机会只有一次,想清楚再说。”年川垂着眼纠结半晌,最后问,“你凭什么教我?”他想问的,应该是“为什么”不是“凭什么”,故意用错词,多半是防御机制在作祟。俞诚能瞬间听出他的本意,全要归功于祁炀的教导,“不为什么,看你顺眼。”人与人能否正常沟通,在于关系的亲疏。想要迫使年川收起防御机制,俞诚便收敛话里的攻击性,主动示好。“你觉得我会信?”谈话技巧很管用,年川的火气已然全部消下,对俞诚只保持着最基本的戒备心。他揉着手腕起身,问,“你叫什么?”“时诚。”俞诚没卡壳太久,将错就错,“我叫时诚。”“哦。”年川奇怪地打量他,“你刚才为什么对我动手?”“赵阿姨有个儿子,我是他儿子的朋友,那你说,我刚才该不该揍你?”“她儿子俞诚?”“知道就好。”对峙一阵,提不起戒心的年川,慢慢走到俞诚身侧坐下,含糊不清地解释,“其实我对赵阿姨没意见,就是有点忍不住脾气。”他的话,让俞诚心里舒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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