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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夏至(3 / 9)

吵起来了。吴氏把大人和孩子都赶出来了。人怕是要疯魔了,听说一直在屋里又哭又叫的,大夫用了大剂量的龙齿煎药呢。”

“龙齿镇定安神,她被沈榷带回来关了这么多年,还不用药的话,是要疯了。”宋熙宜轻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什么时候彻底疯了才好。她在沈府,衬得我像个笑话一般。”

“大人当真是被她迷惑了,将院子守得严严实实,咱们很难放人进去。那位乳母死得可惜,蛰伏那么久,竟被大人一剑杀了。”

“死了就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留着又有何用。”

瑞妈妈犹豫着开口:“郡主,吴氏说要求见之事,是否可信?”

“她要见我,左不过是求我放她出去。当年我放过她,没用的东西,逃走了还被抓回来。”

“她人活着,大人就不可能死心。老王爷的意思是一了百了……”

宋熙宜眼色一暗,“一个人死了简单,难的是悄无声息地让她死了。”

“王爷护着郡主,郡主想做什么就去做。”

书房内,上等沉香所制成的百刻香幽幽燃着,缕缕清烟迂回缭绕而上。沈榷按了按疼得发跳额头。他端正的脸庞和挺秀的五官布满上了岁月的痕迹,常年身居上位者,位高权重,多了份不怒自威。

他看了眼远去的沈知聿的背影,叹了口气。佝偻着背,仿佛苍老了几岁。

一道人影进来,挡住书房外大半的光,影子慢慢从地面爬上沈榷膝头。

“大哥重新娶亲,是父亲安排的吗?”

沈榷抬眼,看到来人是沈祁安,往倚背上一靠。他咳了几声,方开口:“这件事和你无关。”

“怎么,这次娶亲,不用我替了?”

沈榷瞪他一眼,“没规矩!这件事,你就当从未听过!”

“所以,沈知聿一定会娶史家女儿是吗?”

沈榷不语,默认了沈祁安的问题。

“你们会害死他的,像害死我母亲那样害死姜沅。”

“住口!”沈祁安触及到了沈榷逆鳞。

沈榷勃然大怒,手重重拍在檀木桌子上,“当年,你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孩子,你懂什么!意儿的事,只是意外……”

“意外?”沈祁安打断他,“这么多年,你从来不敢去天净寺为她上香,难道不是心里有鬼吗?”

“二哥儿!”书柏站在一旁,听到沈祁安越说越不像话,忙出声制止他。“当年的事,大人也是诸多无奈。你母亲,大人也是拼了命去护着……”

“可你还不是没护她周全。从正妻变成妾侍,死了都不能进沈家宗祠。”沈祁安看着沈榷的眼睛,知道了他的态度,也不欲多留,转身离去。

沈榷气得砸了茶盏,一手拂掉桌案上的文书。“打发了知聿,没想到祁安竟也会跑来兴师问罪!他凑什么热闹!”

“二哥儿心善,那癸君和意奶奶一样的境遇,难免心急。”

“沈史联姻,牵扯的势力太多。官家和太后相互掣肘,拿一桩婚事试探命官。太后亲自赐婚,只不过想早早厘清各方势力的站队。”沈榷顿了一下,站起来,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带锁的匣子。他打开木匣,里面只放了几张信纸。

“这是太后与宋熙宜的书信。信上倒无其他内容,只聊了些家常。太后反复提了史家的女儿正当妙龄,而姜沅身份低微,配不上聿儿。既是有皇家血脉,得配个豪门贵府。”

沈榷把信纸折了又折,“若是太后真的慈爱幼辈,倒也无妨。只是她与厉王结交高官,现下想拉拢史家势力,联姻是他们的上上策。宋熙宜当真是厉王的好妹妹,对他言听计从,情愿牺牲聿儿的婚姻。”

书柏自是知道其中利害,又心疼沈知聿。“官家子嗣单薄,太子早夭。厉王野心勃勃,伺机而动与太后勾结。只是可怜今日聿哥儿跪在殿内求了那么久,看样子是真和姜沅琴瑟和鸣。”

“现下松口,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官家的意思也是按兵不动,且先看太后党人能做到何种地步。”沈榷摩挲着手上戴的暖白玉戒指,“我必不叫聿儿和沅儿重蹈覆辙。

“沅奶奶,今儿个下面奉上来的土鸡,羽毛光鲜亮丽,体量肥美,炖汤肯定鲜。”妙君掀开彩珠帘幔进入林颐院正殿。

姜沅撑着脑袋,指尖捻了纸张轻轻翻页。见妙君进来,他才抬了头,“大爷今儿个回来吗?”

妙君脸上没了笑,支支吾吾开口:“咱们做好了,奶奶先吃着……爷,爷没差文君回来,兴许是准备在学堂里用饭。”

“那你烧好盛一盅,我去给爷送去。”姜沅打断妙君,“爷近日总是晚归,母亲大人寻不到人,差了瑞妈妈来问,我去看看,回来好给瑞妈妈回话。”

热滚滚的鸡汤倒入描金的盅碗里,盖子一盖上去,蒸腾起来的白气随即在空气中消失散尽。

“这东西沉,我拎着罢。”环姐姐伸手想要接过,被姜沅拦下来。

“无妨,有马车接送,环姐姐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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