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小娘,你且坐下罢。晃得我们头晕。”说话的男子叫宋熙宛,生得眉目清秀,眼眸如清泉般深邃。
宋熙宛是个明事理守本分的,他平安顺遂长大,少不了姐姐的照拂;为官之路顺畅,少不了姐夫的扶持,他十分感激。所以尽管从未见过宋熙宸,他心里常记得自己还有个嫡亲的哥哥,不能贪心越位。
潘梨儿最烦他叫自己小娘,虽然大怒,却也不敢当宋熙宜的面发作,只在心中骂道:好你个含乌小猢狲,当真是白养了!
下人们迎了沈榷进来。宋熙宛见了恭恭敬敬行礼。
“怎么脸色这样差?”宋熙宜看沈榷眼下发青,嘴角都干的裂缝,奉了清茶递过去。
沈榷看着宋熙宜,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倒是宋熙宜先说:“王兄走了是吗?”
沈榷心里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王兄前些日子差人叫我过来,说他想再见见我,就要去和官家告别,回滇州了。”宋熙宜叹了叹气,“官家也是,都叫人回来了还要再让人走!王兄还说今后怕是不回来了……”
沈榷听罢,心里已经了然,宋熙宸这次就是去赴死。他说自己算计不过皇帝,却把皇帝的心思摸了透,他料定皇帝会竭力掩盖此事,保全宋熙宸死后名声和家族富贵。宋熙宸用自己的命去赌,皇帝对他还有一份真心。
“宸哥儿当真不回来了?”潘梨儿也有些急,“那鬼地方远,要走也该合大家说一声。我给宸哥儿剥了一筐的鲜莲子,要给他做羹。”
潘梨儿看见宋熙宸往日玉盘似的脸,消瘦成那模样,心疼得直抽,去命人采了莲子,亲自剥了一筐,指甲缝都剥出血了,她还未对宋熙宛这样疼过。
“糟鹅胗掌和银鱼鲊我也做了些,宸哥儿以前最爱吃这个了,我还想着今日宸哥儿回来吃,都备好了。咱能追上去,让他在路上带着……”
沈榷听罢,压下眼泪,“熙宸已经走远了。”
朝廷出动重军,压下城内的暴乱,城外安南国的叛军没了宋熙宸的接应安排,群龙无首,被一聚歼灭。街巷上虽然还有乱,但有禁军维持着,谁也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烧杀抢掠,安分了许多。
沈府的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污水。
“原以为王兄回来是替聿儿安排件儿称心的婚事……太后也是极为赞同的,怎的官家又不许了。”宋熙宜本来还为着宋熙宸离开之事伤心,突然听了沈榷说官家赐婚史家与宁家,原本就被马车颠簸得头晕,现下更是气得头疼。
“官宦人家的孩子们的亲事利益牵扯过多,官家自有官家的定夺。何况,聿儿已有婚事,沅儿也是个好孩子,俩人和和睦睦的相互扶持,这便是极好的姻缘。”
宋熙宜想起沈知聿为了姜沅顶撞自己的样子,心里泛起厌恶,她故意呛沈榷。“什么是好姻缘,什么是坏姻缘!主君倒似个博学先生一样,论起姻缘来了。”
沈榷在婚姻之事上,爱而不得,休妻娶妻,一生失意。听了宋熙宜的嘲讽,他不恼,却说:“夫妇二人,合家安定,里言不出,外言不入,同心同德,同向同行。便是使家族兴旺的好姻缘。”
“歪理!害得妇人家封步在宅子院儿里消磨!”宋熙宜不喜欢听这些,捻着绢子,又问道:“可这亲事又怎会落到宁眙那孩子身上,宁瞰还没娶亲……莫不是,宁瞰是庶出,史家瞧不上?”
“都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咱们就不要多嘴插手了。”
左右这门亲事搅黄了,宋熙宜头痛得厉害,也不想多说,她正坐回榻上,拨了拨手上的手上的串珠。
马车到了沈府门前,瑞妈妈扶着宋熙宜踩着脚凳下来。建昌街前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她一时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这几日在王府睡得不好,等会儿好生歇歇。”
一行人进了府邸,下人们见了主君和主母进了,都止了步,行了万福,然后又匆匆去忙手头上的事情。
沈榷看府上并无大恙,安心了许多。
“郡主,可要去林颐院叫了聿哥儿过来请安。也好叫聿儿哥知道,不必再娶。”瑞妈妈有心叫他们母子俩改善关系。
宋熙宜摇了摇头,“罢了。他们夫夫俩过他们的,少把他们叫来烦我。”她被沈知聿和姜沅气得不轻,费尽心思,原定的好姻缘也没了,宋熙宜只觉得闷得头疼。
“是,世子回来一回,给郡主撑腰。太后也不敢再向咱们施压,要聿哥儿的孩子进宫。到时候那姜沅生个囡囡团子给郡主抱来,郡主就尽享子孙之福了。”
宋熙宜脸色缓了缓,舒了口气,“这几日的天儿,翻来覆去地变,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心里突突地不宁。”
“江州那边发了大水,难民北上,城里是有点乱。”
“江州常年有水灾,江州知府是个废物不成!”
“官家也是愁得很。”沈榷接了话,“前些年,年年知府上报灾情,要修坝挖渠,朝廷拨了那么多赈灾的银子,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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