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买下的,当时的苏云轩倒也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看中这小子根骨好,想培养成自己的暗卫,将人买回来之后,就随手丢进了暗卫营,那时苏明澈还不叫苏明澈,只有个“狗蛋”还是“驴蛋”这类的,分外好养的小名,进了暗卫营之后,得了个编号“十七”。
这家伙倒确实争气,从暗卫营一路升上来,真做到了自己身边,他乖得不行,行事沉稳又贴心,日子久了,苏云轩竟真对这小子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苏云轩借了这句,给了他“苏明澈”这个名字,本是盼两人日后携手,把日子过得晴朗明澈,不想最后只应了那句“云销”——三年前,正是自己这个最信任的枕边人,给自己下了一剂寒星,他成了云明山庄的新庄主。
中了寒星,能不能活三年?
答案是能的,自己就是例子,他九死一生捡回命来,用了母亲的姓氏,化名林云间避世而居,只是成了半个废人,在这僻远的天风谷中混吃等死。
若苏明澈真的偷偷与自己结了血契,这一切倒不好说了。
他这些年来对血契毫无察觉,说明苏明澈给他下的是母蛊,母蛊的宿主不会受这血契什么影响,只会在生命垂危之际,借子蛊宿主的寿命来续。
苏明澈或许就是在那时,与他一道中了寒星,并阴差阳错地为他挡了一次死灾。
说实话,林云间并不因此感激苏明澈,他只觉得苏明澈活该,甚至想到苏明澈偷偷给自己下蛊,就气得发笑:“怎么,苏大庄主是把我当药人呢吧?又是血契的虫子,又是寒星,快把我这老骨头钻成蜂窝了。”
“奴该死。”苏明澈翻来覆去,还是自己三年前就听烂了的那些话:“请您别为奴置气,奴认罚。”
“既然知道该死,你怎么还不去死。”林云间越说越来气,想喝口茶水顺一顺,又懊恼地意识到,自己惯用的茶杯被随手钉到这个杀千刀的畜生身上了。
他叹息一声,低头去矮柜里翻找新茶杯,奈何他向来丢三落四,半天没翻着,倒是被苏明澈悄悄膝行到了自己脚边,默默放了个小茶杯在桌上。
“……哪来的?”林云间嘴角抽了抽:“不过这不是重点,我说你随身带个破茶杯干嘛?”
“奴料想主人见了奴会动气。”苏明澈如是答道:“您生气时便爱摔东西,最常见的是茶杯,其次是花瓶,您若是不解气,再碎一个花瓶也好,奴让十一背了新花瓶过来。”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花瓶,十一心里是真的有话要说——可惜不能说。
他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他知道自己的命不值钱,但从没想过会比一个花瓶还不值钱,退一万步讲,他能接受自己不如花瓶值钱,但看到他眼中天一样的主人,在机关阵前舍命也要护住那个破花瓶的时候,他真觉得自己世界观崩塌了。
现在他想到这个花瓶,身上的伤就像裂开了一样疼,但此刻他刚听见太多不该听的,完全并非自愿地得知了主人身上的惊天秘闻,他头脑还正常,断不敢在此刻发什么声,只跪着往角落缩,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然而他越想躲,林云间的视线便越往他身上黏,最后干脆直接对他笑道:“这个十一,我倒也觉得有点眼熟。”
十一觉得自己不仅是伤口裂开了,他的人生也要裂开了,他忍不住想流泪,但他不敢流,只能支支吾吾地答道:“您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
林云间一正色,苏明澈的眼刀便又甩了过来,两个传说级别人物的死亡凝视,让十一整张脸都要拉成一个苦瓜,却还只能勉强地扯着嘴角赔笑:“是……奴曾在暗卫营待过,跟……”
说到一半,十一有些为难地瞧了瞧苏明澈,发觉对方只驯服地低着头,不再看自己,便终于鼓起勇气来:“跟……明澈哥……本来是一届,那届奴的代号是二十三,因为学艺不精,留了一年,次年开始排在十一,没得机会伺候您,却或许也露过几次脸。”
“喔。”林云间点点头,看着苏明澈黑下来的脸,不觉有些好笑:“不过你可小心些,我看你家庄主不喜欢你叫他名字。”
林云间一句话说闷了两个人,他却仍觉得不够,偏要抬脚点点苏明澈的膝盖,追问道:“我说的是也不是?苏庄主?”
“是。”苏明澈不敢让林云间久等,立刻坦诚地应下来:“奴的名字是您赏赐的,理应由您一个人来叫。”
话音未落,一个耳光已经落在了苏明澈脸上。
江湖上说起阴狠,苏云轩和苏明澈总是不相上下,即便他现在是“林云间”,脾气变了一些,总的来说却也还是那样。
他生性慵懒,轻易不爱出手,出手就不是小打小闹,即便现在只剩薄薄一点真力撑着身体,他也还是用了所剩无几的内劲,直将人扇得身子都向一旁栽去。
不过到底是苏明澈,不仅稳住了将倒的身形,就连手里捧着的茶壶也一点没洒,还不忘悄悄瞥着林云间的掌心,开口相劝:“您不便动用内劲,请……”
林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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