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地抚平西装褶皱。
“小峥,你不用急着决定,我有充足的耐心等你。”
“手术及后续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全部承担,这个不属于报答范围内。”
景容峥移开目光,有钱人这种装腔作态的傲慢姿态令他看得反感。
身上真脏了拍拍也就算了,明明一点灰尘都没有,还要装模作样给谁看?
提醒他这个穷屌丝赶紧识趣地跪下,上前帮大老爷舔干净皮鞋吗?
命运也真是奇妙。
竟然让他有机会化身为吸血蚊,从这个黑心资本家身上挤出一丁点蚊子血。
这种机会他为什么要错过?
至于死不死的,总有办法的,总不会比活着还要难。
求助别人安乐死是一种死法,实在不行,自我了断也是一种死法。
只不过痛了点而已。
景容峥直接道:“你不用等,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你答应我妈的要求就算报答了。”
听到他的话,已经走到门口的谢瑀成回身。
“你确定?”
“应蒋女士所提出来的要求,一千万将会全部转到她的账户中。”
“而那套房子,也会过户到……”他顿了一下,“她的孩子门梓鸿名下。”
景容峥不禁沉默。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母爱。
属于他的母亲对另一个孩子毫不掩饰的爱。
哪怕这种爱,是通过利用另一对父母对孩子的爱谋取而来的。
他像一个局外人,见证了彼此双方对各自孩子的爱。
羡慕吗?嫉妒吗?
本来就是他欠她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妄想更多。
他移开目光,轻声道:“就这样吧,算是我欠她的赡养费。”
“孝心可嘉,”谢瑀成道,“从某种利益角度来说,我应该这么称赞。”
“但作为父亲,如果嫣儿这么做,我会……”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了。
景容峥忍不住再次看向他,追问道:“你会怎么样?”
谢瑀成走过来,俯身双手撑在病床外侧,低头对他微微一笑。
“小峥不妨猜猜?”
景容峥一愣,语气硬邦邦地道:“我不猜。”
“你爱说不说,我又不是非得知道。”
谢瑀成忍不住笑了,“那就是我很想让你知道。”
他的语气一转,“如果嫣儿学你这么做,我会反思自己——”
“我究竟是有多失败,才会让我的女儿这样拼命地委屈自己来讨好我?”
如同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话,景容峥脱口而出,“你骗人!”
“我知道你很会说,但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只要你以后有了新的孩子,到时候就一定会嫌弃她这个和前妻生的孩子!”
他眼眶发红,“恨不得她马上去死,好让你可以全心全意地爱这个孩子……”
渐渐的,他说不下去了。
不只是因为快要控制不住心中酸楚,更因为他看到了自己丑陋不堪的嫉妒。
以至于让他这般失控,说出如此恶毒的诅咒来。
他哑声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说错话了。”
“你是一个好父亲,如果以后你不爱她了,也请别骂她去死……”
眼前忽然一白,然后传来轻柔的触感,以及淡淡的香味。
景容峥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人竟然在给他擦眼睛。
原来他竟然哭了吗?
对方是平时给女儿擦习惯了顺手发一下善心吗?
强烈的难堪与尴尬感袭来,让他恨不得钻进地缝。
他连忙伸手,一边努力找出个合理的解释,一边试图抢过纸巾自己擦。
“其实我刚才只是眼睛被眼睫毛扎到了,以前常这种情况……”
然而一动,痛意就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幸好谢瑀成拿开了纸巾,没再给他擦了。
但看清对方的动作后,他一时呆住了。
谢瑀成正在抚平那张半湿到发皱的纸巾,将之慢条斯理地折叠起来。
景容峥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没见识,以及油然而生的古怪。
原来有钱人扔个垃圾也要这么讲究吗?
那他们家里的垃圾桶里的垃圾,也都是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吗?
还是仅在外面这么讲究,以显示与泥腿子的不同?
谢瑀成问道:“哪怕被她这样伤害,你也要放弃逃避痛苦的机会,选择成全她的投资?”
景容峥一愣,这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话,让他一时忘了关注垃圾,并有些疑惑。
“投资?谁的投资?你说我在逃避痛苦?”
谢瑀成把叠好的纸巾放进内衬口袋,“你想安乐死,其实就是在逃避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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