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开后跑远了,似乎站在那男人身旁,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公子——”是少年娇嗔地唤。
“这儿用不着你们守了,去吧。”是男人平平淡淡的语气,却莫名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猜不出这二人是什么关系。
叶南陵听说过京城那些王公少爷好男风,思及方才少年的做派,更觉自己没有猜错,不免脸红耳热。
轻巧的脚步远去,是少年走了。另一个沉稳许多的脚步声逼近床边,是那男人坐下来,手掌轻轻按在叶南陵胸口,温声道:“不必起身。你睡了一天一夜,定饿坏了。我已命人备了清粥小菜,稍后送来。可怜你目不能视,也不知在沙漠中困了多久。”
叶南陵一怔,神思回转,忙道:“多谢——咳咳,多谢恩公搭救,敢问尊姓大名?此处又是何地?”
“我不过一介游侠而已,名姓不足挂齿。”男人轻笑着解答,“我本在西域诸国游历,那日随胡商马队回北关,正巧遇见你滚落沙丘,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此处是我在北关的宅邸,做出关歇脚之用,虽是偏僻逼仄,却也清幽安静,倒方便你在此修养。”
“原来如此”叶南陵点头喃喃,想了一阵,又忙道,“恩公有所不知,我原是为人所害才落到这步田地,一双眼睛废了,连配剑也被夺走,身上虽还有些银两,想来也不够恩公花在鄙身上的药资。烦请恩公替我寄一封信回家,请他们尽早来此接我。”
“好说,你将地址内容说给我,天亮我便派人送出去。”
叶南陵感激万分,强撑着起来,捂着生疼的胸口急急道:“我姓叶名南陵,信上只写见手青三个字即可,待信使进了南诏,随意送至哪家飞叶镖局,信便能传回我家。”
话音落下,却许久不闻回答。叶南陵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一只冰凉的手,那只手像被他的手心温度烫到一般飞快缩了回去。
“恩公?”
“你是南诏叶氏的人?”男人缓缓道,“叶丹叶丹亭叶大侠是你什么人?”
叶南陵喜道:“恩公识得家父?”
男人又缓了许久,才答:“听说过而已。好罢,明日我派人替你传信,你好生修养。”
“多谢恩公!”
“莫要再恩公恩公的叫我,老气得很。”男人语气忽然冷了,不咸不淡道,“我姓梅。”
叶南陵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并未多想,只尽力拱了供手道:“是我考虑不周,梅公子莫怪。”
卧房门又关上,银发男人久久立在廊下,直到身后有人悉悉索索,他才偏过头,抬起一根细长白皙的食指抵在唇边。
躲在柱子后的红衣少年款款走出,赤裸的蜜色胸膛前挂着一圈华彩夺目的璎珞,中央硕大的红宝石悬在微隆的双乳中央,眉间一点红色莲印,长眉风眼,妖媚非常。
男人一袭月白的大袍,银发及膝,长身玉立像一丛高崖上的瀑布。少年走近了,抬起手掌,男人将手搭在少年手上,宽宽大大的袍几乎将少年笼罩进去,两人一起走下台阶,来到院中那株名为佛见笑的树下。
“优儿,你说这世上,真有人会转世么?”
优钵罗嬉笑道:“教主忘了?那罪人玉鸠留,从前便常耍转世换身的把戏,世间之大,自然也多的是会死而复生的人。”
“是,是了,一定是。”
重涯丢开优钵罗的手,像溺水之人那般仰起头,闭上双眼,深深嗅着佛见笑清苦的香气,嘴角微微勾起,仿若苦尽甘来。
叶南陵在梅府住了快半月,迟迟未闻家中回信。
许是为了宽慰,梅公子常来陪伴他,讲些西域游历的见闻给他解闷。他的内伤快好了,那黑袍怪客不知用的什么刁钻功夫,虽是好了,夜间却常觉腹中有火烧,燥热难耐,辗转难眠。
梅公子说已依他所形容的特征托人去打听,却是一无所获,猜测是从他那把家传的赤霄宝剑而来,飞叶镖局在南方人脉极广,那人怕是早已掳走宝剑躲到哪处深山洞穴去了。
梅公子还说,北关为走商出关的枢纽,江湖能人总多,定能找到神医来治他的眼睛。
叶南陵夜间难眠,百日听梅公子闲谈时便常打瞌睡。这日盹醒,脑下却不是臂几,而是一方绵软什物,他抬手探了探,那物也躲了躲,一只微凉的手抚在他额上。
“醒了?”梅公子的声音飘在他面孔上。
梅公子怀中有股霜雪般清淡又冷冽的香气,初醒的燥热被雪水的香气镇压下去,深吸一口气,肺腑清凉。
不知何时起,他习惯了睡在梅公子膝上。叶南陵没有兄弟姐妹,但没来由的觉得梅公子像一位兄长,温和,博学,又隐隐的有些威严。
那只手从他高热的脸颊上滑到嘴边,指腹轻轻按了按他的下唇,忽然刺进口中,摁在舌上绕玩。他脑袋还热着,闭上嘴又深深嗅了一口梅公子身上的冷香,口唇含在梅公子指尖,无意识地吮吸了一口。
那根指尖退出去,额前传来一阵压迫感,两瓣凉软忽然覆在唇上。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