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凌方才睡足了,又用了粥,现在有了些气力,房中守着的人都去处理这异动了,他自己下床,打开房门:
“什么事,说与本王听听看。”
院里一众人都齐齐转过头来,青禾一声惊呼:“王爷怎的自个儿下床了,还不穿件外衣。”
一旁的丫鬟被气急败坏的白玉一顿数落,怪她私自出来看热闹,没守好熟睡的王爷。
李寻凌还没来得及开口,墨宁已经脱了自个的外衫将他裹住,墨宁人高马大,一件外衫在李寻凌身上像小孩穿了大人衣裳。
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晃,回过神时已经被墨宁打横抱起,小心护在胸前:“王爷至少该披上外衫,一身亵衣被人看去了怎么行。”
李寻凌被这几个男宠吵得头疼,这一会没下雨,身子尚且舒服些,他戳戳墨宁饱满的胸肌:“带本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到王府侧门,这儿平日里只有下人进出,李寻凌还未被抱出门,就看到一滩血水顺着门缝淌进来。
下人将门打开,靠在门框的男人随之滑落,倒在地上的血水中。
凌乱披散的发被下人拨开,李寻凌从墨宁的怀中探头,正与一双乌黑清亮的眼对上,顺势看清此人全貌,不由一怔。
男人虽然负伤严重,眼神却格外锋利,重伤之中下意识的警觉如一条穷途末路的狼犬,随时准备暴起反击。
与之相对的是血污之下仍然看得出姿容不凡的面庞。不同于寻常男子的俊逸潇洒,此人眉目生得薄情漠然,目光如冰刀棱棱,哪怕一身伤颇为凄惨,唇角鬓稍仍皆是冷意,却偏偏还叫人觉得好看。
围着的好几个人中,他能一眼就盯住只露出小半张脸,面带病容的李寻凌,反应之快叫人咋舌。
这绝非等闲之辈。
此地官府正当值的是一位严苛的酷吏,若是将这只病狼送进去,凭他眼中的幽幽冷光就足以定罪。
片刻之间李寻凌脑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最终顶着这男子的注视,艰涩地表示暂且收留在远离主宅的偏房里,派人去找外头的大夫,万不可惊动皇上为他派来常驻江南的太医。
与人为善总归没错,他又是多病的体质,合该多做善事积福。
吩咐完李寻凌就躲回墨宁怀里,不敢再看地上可怖的血迹以及男人如刀的目光。
白玉牵住他垂下的一只手,撒娇似的埋怨他怎么能收留此等来历不明的怪人。青禾只是长叹一声兀自离开了,李寻凌知道,他也生气了。
抱着他的手臂也在他说话时猛地一紧,李寻凌心虚地将脸埋入墨宁鼓起的胸肌之间,却被人挖出来用手心扶住额头,看他是不是又烧起来了,才做得如此荒唐的决定。
嗐,惹得几人都不快,就连那个被救下的,也没多么感激涕零的意思。李寻凌恹恹地被送回床上:他似乎又做了吃力不讨好的错事。
下人观望着几位主子的态度,对这男人也没有多恭敬,也不顾这人满身血迹,一左一右架起人来就带入偏房小塌上。
外面的大夫只来了一回,粗浅地包扎了伤口,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物,下人姑且遵医嘱熬给他,只是说好的一日三次,拖到第二日就变成了一日一次,勉强到第四日就不再熬了。饭食是每日都送的,不过是最底层下人的菜式,粗陋简朴,艰难果腹罢了。
这些都是李寻凌后来才知道,他现在仍在病中,随着大雨再度倾盆落下,他的寒热也又发了起来。
浑浑噩噩中,他几次被人撬开唇舌喂药,先是坚硬的勺子,药汤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喂药的人低声叹息,托着李寻凌的下巴,含了一口药汁过来以嘴渡药。
唇舌相抵,苦味四溢。喂完还不忘舌尖挑逗一番微微发烫的口腔,舔去方才滑落在嘴角的药汁。
凭着浅淡的熏香气味,李寻凌知道这是红阳连着几日在照料他。
这可如何是好,另外三个都生气了,现在只有红阳照顾他了。李寻凌迷糊中根本没有想到下人丫鬟们的作用,自从他被赏了这四房男宠之后,病中喂药的事都是他们亲力亲为,天长日久,他也就习惯了。
他挣扎着睁眼,红阳正坐在床沿理他鬓边的发:“醒了?王爷可要用饭?”
“随意用些,不觉得饿。”
李寻凌被扶着靠坐起来,红阳对候在外边的丫鬟说了几句,一碟碟清淡小菜被端进来摆满一桌。红阳扶他下床坐到桌边,自己坐在一旁为他布菜。
他病中鲜少有胃口用饭,下面的人只管每日提前备好,就等王爷需要时送来。李寻凌一向待人宽厚,若是当日未用餐,所剩的便全数赏给下人。
用到一半,李寻凌就放下筷子摇头,红阳听话地正欲叫人撤下,却听得门口不咸不淡的一句:“去救个人回来就又睡了两天,醒了才吃这么一点……”
红阳皱眉:“青禾,怎可对王爷出言不逊。”
那门口的倩影旋即三步并两步走进来,夺过红阳手里的筷子,尝了尝菜色,冷道:“病中是该清淡些,可过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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