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接到沈家二少电话的时候,早已忘记自己交代过什么。
此刻,他正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手中的铁链细细绕了几圈,另一头系在面前男人的项圈上。
屋中光线昏暗,却依旧能看清跪在地上的是个高大男人;像条忠心的狼犬,守在自己漂亮的主人脚边。
顾鸢拉紧了铁链,迫使对方抬头看他。男人眼神专注热切,不见半点躲闪羞耻。
“顾鸢,我把郁朝云骗来了!你人在哪儿?”沈家二少在电话里嚷着。
“嗯?”顾鸢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尾音绵软;叫人一听,就能猜到那头发生了什么。
沈家二少听得下腹一紧。
他咳嗽了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郁总,你在这儿先坐坐吧。我先去找个朋友,很快就过来找你。”
对方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沈家二少将人安置好了,轻车熟路地往二楼走,很快就找见了顾鸢常在的那个房间。
他推开门,正瞧见顾鸢踩在男人肩上。屋里开着冷气,对方穿着单薄,似只罩了件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地落在身上。
见沈家二少进来,顾鸢也没收敛,而是身子前倾,将男人踩得越发低微。对方并不生气,甚至伸手捉住了眼前赤|裸的纤细脚踝,被顾鸢一下拍开,皱着眉呵斥道:“谁让你碰我的?”
——这幅场景,不管看几次都觉着邪门儿。
沈家二少知道自己的斤两,不敢招惹顾鸢这把杀人不见血的美人刀。可每次见到对方,他都忍不住惊叹。
你说这顾鸢,既无家世,也没本领,怎么就能在纨绔圈子里混得这么开呢?
要知道,顾鸢是实实际际的平头百姓出身,目前大抵还是个失业青年。刚刚认识的时候;这群大少都以为只要花上几个钱,就能轻易玩弄这个漂亮美人。
沈家二少一开始也挺心动的。他不常玩男人,却一眼看上了顾鸢。因这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干净,不说话时像个世家子弟,还是那种他们高攀不上的高岭之花类型。
这种皎月美人他们不缺,但顾鸢绝对是在床上最浪的那一个。沈家二少瞧过别人给的视频,顾鸢从头至尾都盯着镜头,目光躲也不躲。临到完事,还特意扬起脸,冲看视频的人露出一个引诱似的笑。
“草,真是个骚|货。”沈家二少骂完这一句,就开始找人询问顾鸢的联系方式。
可他听说同对方上|床不必花钱,连着奢侈点的礼物都不用买,本能地生出些警觉来。
就在他犹豫的功夫里,纨绔圈子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因顾鸢翻了脸。当时的场景沈家二少没见着,听说场面闹得很难看。至此之后,他便对这人有色心而没色胆了。
“你快收拾一下。”沈家二少催促道:“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还能把这件事忘了呢?”
顾鸢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让对方帮自己约郁朝云的日子。
他喝了点酒,神智恍惚;起身时摇摇晃晃,站不太稳,从透光的衬衫中漏出一段光洁的大腿。身边的男人要扶他,被顾鸢推开,又甩手给了人家一巴掌。只是力气不大,比起羞辱,更像是床上的情-趣奖励。
这幅不成体统的画面,全然落在了跟着的郁朝云眼中。
他远远瞧着顾鸢,对方衣衫不整地斜眼看过来,本应是一副风情摇曳的模样。可那双眼墨色太重,在房间暗淡地灯光下居然显出几分冷而疏离的态度来。
——居然与那人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顾鸢见他不说话,便撩了领子,将衬衫仔细扣好,套上了那身装模作样的皮。
“我长得像吗?”他笑着问道。
郁朝云的神情,显而易见地阴沉下来。
这人的年纪其实不比那些富家子弟大很多,看着也就是不到30的岁数;周身的气势却截然不同——大抵是实际掌权人与纨绔的区别。
他五官硬挺俊朗,长得又高;寻常看人时也自有一点睥睨的味道,更别提瞧顾鸢这样的人了。
顾鸢感觉自己被扫视了一通,连骨头都被看透了。他无视沈家二少拼命递过来的眼神,而是又问了一遍:“我长得像穆弘吗?”
——连这样的虎须都敢摸,沈家二少对顾鸢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穆弘是谁,无非是面前这位郁家掌权人的白月光罢了。
这两人年少时的事,沈家二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穆弘的风评,就好似书中那单薄的纸片人;人人都夸穆家少爷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却谁也说不出几件这人的事迹来。
毕竟,穆弘已经出国快要十年了。
十年过去,郁朝云显然对旧情恋恋不忘,不仅身边无人,就连婚姻大事也没什么动静。沈家二少今天把这人约出来,也只是以为顾鸢想攀这冰冰冷冷的高枝;却不曾想人家心气更高,还想蹭一蹭别人的白月光。
想到这里,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那什么,我有事先走了。”他战战兢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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