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
只是权威被撼动而已,每次都会这样大发脾气,虞清摸着断掉的胳膊,伤到骨头和肌腱,以后想要画画可能会有点困难。
“少招惹他,过段时间我安排你回国外,在外面注意安全。”
虞常宁丢给他一张册子,上面写了很多人名,虞清看了一眼:“这次的战争,是你们策划的。”
“嗯。”
虞清没有继续问他,兄弟二人沉默地看向彼此,虞清有预感,虞常宁把他支开,是想要做些什么,“不需要我帮你吗?”
“家里总要留一个干净的。”
他们的父亲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虞常宁不能不多做打算,不仅仅是为了虞清,也是为了他自己。
“你和那个人少来往,别让父亲察觉。”
“我知道。”
虞清的眼神暗了些,虞常宁撇他一眼,缓和了语气:“藏好一点。”
兄弟二人很久不见,虞常宁似乎遇到了郁闷的事情,说完正事,要人送来一箱好酒,兄弟俩席地而坐喝了个痛快。
他们三兄弟,虽然虞常宁和老二是同母所出,但老二常年跟着父亲,两人感情不深,倒是这个异母所生的小老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虞常宁比虞清大不了几岁,但长兄如父,几乎是把他当儿子养大。
“出国之后,别急着去找他。”
虞常宁和他碰杯,酒醉之际,跟他说了很多心里话,虞清一字一句听着,他知道大哥不会害他,“我忍忍吧。”
虞常宁好笑地摸他脑袋:“就这么喜欢?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早就派人查过姜澈的所有信息,家庭有点糟糕,条件也不富裕,长得还不错,但世界上不缺好看的人,应该是有别的优点吸引了虞清。
但他很清楚弟弟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怎么会突然陷进去呢?
虞清没有回答他,他酒量不好,喝两口就有些醉,无法思考虞常宁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的?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放映机,哪能记得那么多事情。
他们喝了很久,虞清倒在地毯上,打着石膏的胳膊搭在眼睛上,听声音是在笑。
虞常宁酒量奇好,脸都不带红的,看了彻底歇菜的弟弟一眼,很好心地把他扶到卫生间,看他抱着洗手台吐。
等他吐完,虞常宁想刷牙,只好把他丢在地上,看他抱着马桶哭。
“哥,你不明白,我真的很想他。”
其实虞常宁很明白,虞清不止是想念姜澈,也怀念和那个人一起度过的温馨时光,他渴望像寻常人一样过平淡安逸的日子,这么多年都学不会和父亲和解、不肯接手家里的生意,早年还会天真地和父亲对峙,如今被人抓住了软肋,只能百般不愿、泥足深陷。
虞常宁无奈地刷牙,嘀咕道:“你一定要抱着马桶说肉麻的话吗?”
“你管我抱什么”
虞清吸吸鼻子,只有在大哥面前能永远当哭鼻子的小孩。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呢?”
虞常宁没有喜欢过任何人,他也试着反抗父亲,和虞清一样失败,只能妥协。
“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跟他一样笨的人了”
虞清趴在马桶盖上,腿弯时不时碰到感应器,一直在冲水。
虞常宁表示否认,第二个现成就在眼前,想找第三个才是最困难。
半年后,姜澈回到学校,在陈琢的引荐下,找了一个还算清闲的兼职,只需要周末去上班即可,能腾出很多空闲时间完成学业。
生活过得平淡如水,他依旧住在曾经和虞清同居的房子里,但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从他的世界里彻底消失,只有同学偶尔提及,才能让姜澈相信他们的曾经真的存在过。
那些拌嘴和争吵、甜蜜和相拥,不是姜澈自以为是的幻想,都无比真实的存在过。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回忆却从未变淡,因为父母的骚扰,他换了电话卡,但旧卡依旧保留,他担心万一虞清找他,却联系不到。
姜澈有时想起虞清就讨厌他,要是没有遇到这个人,他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他会死在异国他乡,抛下人世间的一切无人惦念地离开,如今倒好,他死不了,跑不远,忘不掉。
都怪虞清。
都是虞清的错。
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心里汹涌的想念和牵挂。
周末的小餐馆很是忙碌,姜澈忙前忙后,偶尔还有电话打进来,他最近投了很多简历,时不时要去面试,多半都失败了。
和这里的很多人比起来,他比地面上的石头还要普通,哪怕被人踢了一脚也不会生气,更没有实力反抗,被丢进市场,他连当白菜被人挑选的资格都不够。
他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
他和那些白菜或者萝卜唯一平等的只有阳光和空气。
姜澈平静地接受,兼职结束后在店里买下一个小小的三明治,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慢慢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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