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不要——”
“少侠,少侠!醒醒!”
碎梦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船头撑伞的青衣人、手持阮琴的二哥……还有面色潮红的顾惜朝,无数张脸接二连三的化作少年的梦魇,直到他被一声急切的呼唤叫醒,梦的碎片一一从少年的脑海中闪过,他惊魂未定地坐起身来,颤抖着双瞳望向一旁面带忧心的阮明正。
“阮二哥?”碎梦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的厉害,他稍微挪动下身子想要下床,腰杆子像被折断了一般刺痛非常,没有扎紧的袖口半露出被束缚过的痕迹,看来……那些都不是梦。
“你怎么在这,我……”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看守已经被我打晕了,这边走。”阮明正压低了声音,催促碎梦起身。于是少年顾不得矫情身上的疼,不着痕迹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披风遮盖住脖颈上的吻痕,强忍着不适下了床。
双腿之间很清爽,身上能闻到淡淡的药味……衣服也穿的很整齐,要不是腿脚都酸麻非常,碎梦真的觉得之前的经历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落大的连云寨额外的寂静,簌簌秋风吹来飘下金黄的叶子,碎梦紧紧跟着阮明正的步子轻声绕出仁义堂,只瞧见堂外广场上狼藉一片,翻倒的宴桌、摔碎的酒盏、鞭炮的碎屑……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个时辰,可就在顾惜朝强迫自己之时,内乱就已经开始了。
碎梦低着头,加快了自己的步子,心里乱的厉害。
“这边暂时安全,兄弟可无碍?”阮明正额头上挂着汗珠,忧心忡忡地看向面色十分差劲的碎梦,碎梦这才回了神,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言,只是急忙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阮明正:“阮二哥!你可知道,顾二哥他——”
“我知道,早先他曾对我说过朝廷预意对连云寨起兵之事,可他趁你出门取信之机,对我说自己的一队人马出去打探消息至今未归,可能已经被扣押了,派我前去营救。”阮明正握紧拳头,很少见地出现了怒色,“我出寨不过十余里,竟发觉身后有人追踪,索性他们对山路没我熟悉,这才甩开他们。我察觉有异,折返寨子竟发现,山下已有官兵重重!”
“什……什么!”碎梦浑身像被雷电击中一般,险些站不稳脚跟,只听阮明正继续说到:“我趁夜色才摸回寨门,寨中也早已变天,昨夜的践行宴上,大半兄弟都被下了迷药关押进了地牢之中,大哥也不知去向,只怕……”
“不会的!他……不会对大哥。”碎梦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是气势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会呢,明明顾惜朝都对自己……碎梦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针扎一般的刺痛感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些许。
阮明正面沉如水,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还没有探到大寨主的消息,但瞧顾惜朝如此大费周章,也不似只为倾覆连云寨而来,更像是冲着大寨主来的。”
“冲着大哥……”回想起三人聚首的时光,顾惜朝每每问向戚大哥的事宜,碎梦只觉得处处有迹可循,再想到在杭州的日子,自己兴致冲冲地拉着顾惜朝结拜,向二哥介绍自己的结义大哥和在宋辽边境与连云寨兄弟们相处的种种,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顾惜朝这个人了。
他是从哪里开始骗我的,我看起来……就这般愚蠢吗?
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碎梦攥紧拳头,一字不拉地将阮二哥安排自己去相救连云寨兄弟的吩咐和寨中机关密道的位置牢牢记在心里。二人兵分两路,阮明正趁着官兵还未上山之际先去布防机关,碎梦则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地牢门口。
“乱虎,你可看清楚了,这是咱四当家要进这地牢,速速放行!”熟悉的油腔滑调的声音传到躲在木箱后面的碎梦耳中,只瞧见霍乱步亦步亦趋地跟在孟有威身边,摆足了一副小人姿态。
“我只认大当家的话。”冯乱虎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孟有威面色一怒,指挥着手下就与看守地牢的人打了起来。
“孟有威和顾惜朝看上去明明是一伙的……却并不一心。”碎梦喃喃地分析到,趁着他们斗殴的间隙隐了气息尾随着孟有威和霍乱步溜进了地牢里。
阴暗潮湿的牢房只点着几盏红烛,碎梦对昏暗的环境更为熟悉,他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黑影之中,只听见不远处张乱法在极力地阻挠二人的前进。他对张乱法的印象不错,初到连云寨时正是他带自己上的山,也是他帮自己摆脱了霍乱步的为难。
“四……四当家,霍大哥,你们不能过去……”张乱法颤抖着张开双臂,试图以稀薄的力量拦住两人。
“切,还以为顾惜朝对这些人多上心,杀不得打不得,现下只派了个窝囊废在这守着。”孟有威啐了一口,转了转手腕踱着步子向着张乱法逼近。
“哎哟,四当家您先坐,对付他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啊。”霍乱步殷勤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献宝一般地双手捧到孟有威面前,“教训这小子还是交给我,我这有壶好酒,保管您还没喝到一般,这事就办完了。”
“嗯。”阿谀奉承的话孟有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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