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玩几把,我看着。”
程荤不由分说就开始往后推门,江蕴还趴在玻璃上看着呢,毫无防备,就这么被他给推了出来。
“你别这么突然啊!”
眼前有些晕眩,江蕴定了定才看清骰子朝上显示的数字——六和三。
柘远临拆开了放在旁边架子上的薄荷糖,飘起白气的茶是浅黄的色泽,看起来十分清透,江蕴有点馋。
可惜程荤只喝矿泉水,用他的话来说,那些饮料会影响他的判断。
坐在对面的男人不仅生得一副好皮囊,骨架也漂亮,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拎着牌,将牌轻轻刮过牌顶又插入的动作十分流畅,还发出有规律细微“哒哒”声,外套的袖口没有收紧,能够瞧见若隐若现的白皙手腕。
“应该是练过的。”程荤的兴致变得高了些,可这不是什么好信号。
江蕴有些害怕——程荤一旦认真起来,也只有阿津能让他稍微手下留情、剩个底裤,其他人可就得遭殃了。
他继续着无声的摸牌、切牌,直到对面说出一声“自摸”时才闭了闭眼。
江蕴若无其事地将外套脱掉,他穿着低调的黑色运动服,底下只有一件略微贴身的打底衫。
“程先生身材真好啊。”阿津笑眯眯的,他扎着小马尾,脸因为常年呆在室内而白得过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多脱几件。”
“也许吧。”江蕴学着程荤那般回话,可他还是有些不自在,大约是因为对面的柘远临目光变得更尖锐了。
修身的打底衣将他肩上的曲线描摹了个彻底,哪怕袖子稍微宽松一些,也能瞧见肱二头肌的形状,领口不高,恰好露出锁骨,江蕴分明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在他的脖子上打转。
“阿荤……他不会想那个我吧?”
圈子里一直都没有柘远临的绯闻,他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角色,在电影里也总是演反派。江蕴唯一听过的是他背后的金主是某集团的继承人,可始终没有确凿的消息。
柘远临的动作优雅得不像是打牌,江蕴好半晌才想起那是什么——钢琴家在最后几个音符,要做渐弱效果的时候,也是如此轻巧随意。
中场休息,江蕴进卫生间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粉色。哪怕他习惯冷着一张脸,也引人性趣。
明明只有眼睛的颜色改变了,可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倒不如说江蕴觉得自己看的是程荤——孤高冷血,在某些事情上又有非常奇怪的趣味。
“换我来。”
江蕴闭眼,双手紧紧抓着洗手台的边缘,黑色的大理石衬得他的指尖雪白,在程荤松手时,那股淡淡的粉色才缓缓出现。
他朝镜子露出一个微笑,接近于冷笑,只是咧了咧嘴角。
程荤坐回了椅子里,江蕴可以听到他脑子里的自言自语——这个男人非常恐怖地记住了柘远临的打牌习惯,麻将牌从哪里抽出,摸到之后又是插进哪里的,全都一清二楚。
他光是看牌上的花色就已经够累的了,根本没办法想象程荤还要根据那些信息推测对方到底有什么牌,而且……准确地抓了柘远临一炮。
柘远临二话不说,脱了衣服。
麻将机洗牌时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气里回荡着,“咔哒咔哒”的碰撞声总让江蕴觉得这机器是在磨牙——也没错,它的食物是赌徒们。
“也不知道今晚谁先脱光。”阿津还悠哉悠哉地说着,扭头看向一脸漠然的柘远临,“柘先生知道在牌局结算之后,要是还光着会是什么结果吗?”
柘远临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阿津笑吟吟地打出一张牌:“类似国王游戏,今晚都要听最大赢家的指令。”
“比如?”柘远临那张略显得妖媚的脸,在半垂眼睫时却显得平静淡漠,抽牌的动作依旧优雅。
“嗯哼——我见过最多的都是陪睡一晚,如果有特殊嗜好那就不好说了。”
程荤恰好对上他抬眸时的视线,柘远临的深棕色眼珠盛着淡黄的光线,像是漂亮的琥珀,可其中的意味并不明确。
“那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柘远临又点了一炮。
他顿了顿,再次扫视桌面:“怎么,只胡我的,不胡他的?”
明明他是跟着上家打了相同的牌,可程荤在这时候才推牌。
“不好意思,听你们聊天走神了。”程荤给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可不是只有江蕴会学他,他当然也能模仿江蕴。
柘远临咬了咬后槽牙,脚跟互相蹭着、将帆布鞋脱下。
之后的牌局一如江蕴所想,尽管柘远临努力想要避开,可还是防不住程荤的各种偷袭,再加上输得多了、身子也光着,牌越打越慌乱。哪怕他好运自摸,在结算时也还是欠了几件衣服。
“怎么新手没有保护期啊。”阿津遗憾地摇着头。
“运气差了点,下次也许就不会了。”程荤淡淡地吐出安慰的话语——更像是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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