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2)
棚子内,花静裹着两床被子坐在火堆旁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身体往旁边一歪她又很快坐正了,过程当中眼睛都没睁一下,显然是已经适应了。
花芷静立在不远处冷眼看着,很想衝过去把火盆撤了,被子扔了,拎着花静跪到雪地上向祖母请罪,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不打算做这些让花静得来同情的事。
「大姑娘,要去把她叫醒吗?」
花芷摇头,转身离开,七个晚上呢,这才哪到哪。
灵堂不能离人,花芷将其他人都赶去睡,自个儿跪坐于蒲团之上双手抱着自己守着长明灯,她不知道,在离她不远的屋顶上顾晏惜顶着寒风陪了她半个晚上。
大家都在等待天明。
朱府正院,朱老夫人侍候着老太爷穿上朝服,轻声道:「也不知道花家情况怎么样了,昨儿我就打算去,想着那时候花家指不定忙成了什么样子,我这去了还得让她们分心来招待我,所以就歇了心思,今儿怎么着我都得早些去。」
朱博文赞同的点头,「你先去,今儿是大朝我脱不开身,待明儿我请上半日休过去弔唁,你多带几个得力的过去,能帮忙的多帮把手。」
「知道。」老夫人按了按眼角,「你说这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花家垮了她就跟着垮了,那么狠心甩手就走,没了她镇着,花家那些小的还不定要怎么被人欺负。」
朱博文叹了口气,「别人能帮一时帮不得一世,还得花家人自己立得住,只是不知老太太是把家交给了谁当。」
「自然是花家的媳妇,总不能是……」老夫人一顿,「您是说会交给芷儿当家?」
「眼见为实,你过去一趟就知道了,要真是交给了芷儿当家,我们家说不得要多帮衬几分。」
「就是不交给她当家我也是要帮衬的,我没有那铁石心肠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外孙吃苦。」
朱博文也不和老妻解释他这个帮衬不是她那个帮衬的意思,点点头就当应了她的话。
老夫人盘算着花家现在怕是什么都得去外头买,在仓库里寻摸出来不少东西,满满装了两大车,又把自己平时得用的两个管事婆子带上了。
「娘。」
老夫人正要上马车,听得声音回头,是二儿子朱浩东。
「我和您一起去。」
花夫人自是不会拒绝,她不要求儿子媳妇帮衬嫁出去的妹妹,可他们若真有心她这个做娘的当然也高兴。
花家彻夜灯火。
门前一直有下人在清扫,保持着路面的干净,进进出出的下人悲伤得很克制,一举一动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花家的倾塌而坠了名声。
花静神情憔悴,披着被子站在棚子外边神情木然的看着,思绪飘出很远很远。
她记得自己在娘家时的千娇百宠,记得弟弟们就算出门去踏个青,都记得给她带回一束鲜花,记得她出嫁时的红妆十里,记得她不论哪一次回来,都被家人百般照顾着,弟媳妇不敢多说半句让她不高兴的话,记得……
她怎么能不怨,如果娘拦住了爹,如果爹还是从二品大官,她依旧是花家尊贵的嫡长女,宋家依旧要捧着她让着她,有她娘家撑腰,她的女儿能嫁得更高,儿子能得到的帮衬也远不是宋家其他人可比。
而这些现在都没了,她就像个落水狗,宋家的人谁都想踩她一脚,她怎么能不怨!
娘应该理解她的!她以为娘一定会帮她,不过是个丫鬟,家里几百个下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到了她身边却能帮上她大忙,怎么就不能给她了?
花静越加觉得自己没有错,你不仁我便不义,不过如此而已。
她回到棚子内,火盆的碳已经快烧尽,大早上的本就是最冷的时候,抱着两床根本没什么份量的被子,花静依旧冷得瑟瑟发抖。
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花静眼里净是狠辣,花家只要还想把姑娘嫁出去就不敢乱说话,到时候,她就让她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花静的这番举动被下人报到了花芷那里,花芷根本懒得在花静身上费心思,她很期待花静能闹出个大动静来。
倒是吴氏有几分担心,「我和她也打了几年交道,那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你这么折腾她她肯定记恨你了,你要当心,听你四叔说她以前并不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日子过得太顺了就觉得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等她跌到泥潭里她就知道自己到底是老几。」花芷不再说她,「今日应会有人前来弔唁,老一辈的我拜託叔奶奶她们帮忙招待了,如果来的是各家的夫人就要麻烦四婶你来安排,二婶身份低了,我娘能接待的大概也就朱家,其他的就要拜託您和三婶了。」
「放心,这点事我们还做得了。」吴氏又问,「若是来的男客当如何?」
「交给柏林。」
吴氏大惊,「柏林还这般小,如何使得,若是来的是公公那一辈的却让个小辈去接待,那不是让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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