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
花芷这一觉睡得又沉又久,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睁开眼睛,脑子里空空荡荡不知今夕何夕。
「花花,你醒啦。」芍药扑到她身上,一脸委屈的模样,她已经被晏哥恐吓好多次了,花花真的只是在睡觉嘛!
思绪全部回笼,花芷坐起来看了眼窗口,那里雪白一片,显然天早就大亮。
「什么时辰了?」
「申时过了,饿了吧?快起来,屋里有热水,你洗漱一下,我去端饭上来。」
看她蹦蹦跳跳的跑到门口打开门又转个身跑回来拿起帷帽带上,花芷笑了笑,靠着床头泛了会懒,睡的时间太长了,骨头都软了似的。
吃了比往常多的饭菜,花芷才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
顾晏惜算着时间提着茶壶进来,壶里用的是他昨晚从吴永那顺来的好茶叶。
花芷天生一根凤凰舌,最知好赖,喝到嘴里就知道这是好东西,她也不问是哪来的,喝完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主动得很。
顾晏惜眼底浮起笑意,语调都软和不少,「四老爷去衙门了,临走时说花家人白天都要做事,让你好好歇着,今日里他会想办法让你父亲早些回家,过两日就是休沐,到时候大家就能好好说说话了。」
花芷点头表示明白,看着这个不论何时都镇定自若的陆先生,她问,「陆先生好像对这里很瞭解。」
「曾经来过,大姑娘有什么想问的尽可以问我,知道的我言无不尽。」
「我关心的不外乎是怎么让家人少吃些苦头,陆先生可有解?」
顾晏惜对上水雾袅袅后面花芷那双始终坚定的眼睛,「大姑娘操心过头了,在你来之前花家人并没有吃亏,短短时间内还安插好几个人做了轻省活,身为男人如果还需要你一个后辈去护着,你又置他们的骄傲于何地?」
花芷哑口无言,是了,他们不是需要她护着的女眷,在花家倾塌之前他们曾撑起花家的天,庇护她十五年富贵安稳。
花芷起身朝着顾晏惜屈膝一礼,「多谢陆先生提点,是我想岔了。」
顾晏惜虚扶她起身,「无需如此,大姑娘也是心疼自家人。」
重新坐下,喝了几口茶,又给顾晏惜斟满,花芷问起别的,「这阴山关可安全?」
「大姑娘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关外民族可有犯边的迹象吧?」看花芷点头,顾晏惜笑,「北边尚好,东边不太安稳。」
尚好,也就是并不绝对稳妥,至于东边……
花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她是祖父亲自带着启的蒙,在认为她把字都认全了之后就和花家族学的男丁一样让她熟读史书,等她渐大一点就铺开舆图给她讲地理讲风土人情,让她知道天下并不止有内宅上空的这片天空,不止大庆国,还有地盘比大庆国要大的偌大关外,那里国不富民不丰,繁荣的大庆国就是他们眼里的一块肥肉。
除了逐水而居战力彪悍的游牧民族,关外还有两个国家,一个是南边的炎国,一个则是被大庆赶出关外的前朝朝丽国。
朝丽族本就是关外民族,曾经占据中原近百年,就在那百年里几乎毁了中原根本,绚烂的中原文化断了传承,无数经典古籍悉数烧毁,为了控制中原,圣人被除族,当时的读书人都得遮着掩着,一旦暴露就会被抓捕杀害,那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大庆朝用了许多年才让中原重新焕发生机。
如今居于大庆国东边的朝丽国和大庆国边界时有摩擦,百余年来大庆国战斗力最强的军队一直部署在东边的守隘关,坐镇的将领也从无庸碌之辈,不管坐在皇位上的是谁都非常清楚这一点。
祖父曾入上学房授课,告诉她所有皇室中人入上书房的第一课不是学圣人之学,而是熟知前朝历史,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铁律。
大庆国这一百七十年并不是历任皇帝都雄才伟略,可不管多昏庸在守隘关的任命上也不曾犯过糊涂。
那一百年,是所有中原人的痛。
花芷自然也知道朝丽国对大庆朝的威胁,可她关注最多的却是安份得过了头的南边,所有关于炎国的书她都找来看过。
沾了茶水,花芷在桌子上以指当笔,五角星、三角星、正方形、长方形,以及居于中间的圆形搭建起的格局让顾晏惜瞬间看明白,他绕到了花芷身后。
花芷仿若未觉,各种图形或相连或挤在一起,最终满桌子都是。
然后她往桌上一抹,水渍糊成一片。
顾晏惜已经看懂了,他没有坐回去,站到窗边从打开的缝里看着外边来往的人。
不止他,整个朝堂都在提防北边,提防东边,就连西边那个民族都在防备着,唯独没有想过南边会出什么妖蛾子,炎国真的安份太久了,最后一次和大庆国的衝突已经发生在四十年前,这些年两国有来有往,俨然成了盟国。
「这些年我看了不少书,祖父也从不吝啬和我讲些朝堂上的事,我发现炎国真的特别有意思。」
花芷理了理衣袖,彷佛自己在说的不过是今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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