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始终是学生,主业是念书和考学。安淳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到家的时间居然比探亲返家的养父母还早了半天。
他就像气势汹汹离家出走,却被外面的世界吓得打退堂鼓,赶在爸妈下班前溜回房间佯装无事发生的小孩儿,衣服是脏的、面容还沾着狼狈的蛛丝马迹,被问起“你去外边了?”,仍要强装镇定并坚决地否认:我没有。
安楠是他骨肉相连的弟弟,到底和他更亲,被他下了封口令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难办的是学校方面,他是和安楠幼儿园的老师请了一周的假,但在他的高中班主任那里,他可是无故失踪了四五天。
不过养父母并没有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是否表明周老师在他缺席期间从没联系过他的家长?为什么呢?
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握着那台没带走的只有通话和收发短信功能的旧手机,纠结要不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可他又能编造什么样的谎言搪塞他们?
“莫姐?老陈?”刘婶儿从隔壁绕进他家院子,抻长颈子向屋内一瞧,只看到他,便问,“诶安淳,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和弟弟呢?”
“弟弟在睡觉,”这是实话,安楠跟着他舟车劳顿一路犯困,一到家就在小床上熟睡过去。“爸妈……他们晚上回。”
“啊?你们一家人没坐同一趟车啊?”
安淳急中生智道:“没、没票了。我爸妈是提前买的票,我和弟弟买不到了,只好先回……”毕竟是胡诌,他也没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哦……你们坐火车回来的啊?那老家亲戚咋样啊?诶对了,你们家是哪儿人来着?”刘婶儿津津有味地打听着。
“嗯……”安淳绞尽脑汁圆谎,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一声清清朗朗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路——
“安淳——安淳——有人在家吗?”
“哟,你同学来了!”刘婶儿醍醐灌顶道,“你走前留的信封,是给他们的吧?婶儿帮你转交了啊。行嘞,你们也不爱听我一老太婆唠叨。安淳,好好招待你同学啊,特有礼貌的俩小孩儿!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呢。”
“阿姨好。”“阿姨好。”沈锦丞和陆嘉亦在屋外和刘婶儿打了照面。
“诶好好好,慢慢玩儿啊。”刘婶儿回了自家小院,扣上门拉拢窗帘,悠哉悠哉地嗑瓜子看电视。
电视购物广告的噪音传到安淳的这方院子,那两个人好似为了彰显此行目的敞亮,绝没打歪主意,所以进屋没关门,直截了当地拍出一张纸跟他说:“你在这儿签下名字,下周就能转到我们班了。”
那是一份简短直白的“转班申请书”:尊敬的吕清老师,我是高二3班的安淳,经教导处孟主任批准,将于xxxx年x月xx日,转到您负责的高二17班就读。祝您生活愉快,谢谢!学生:__
安淳没有马上签字,即便这事板上钉钉,他也舍弃不了那小小挣扎一番的心愿。“不是应该让孟主任签吗?我签管用?”
“孟主任的在这儿。”陆嘉亦给他展示了一张签好的“班级学生名额调动说明书”,悻然道,“吕清教学水平没问题,就是人很事儿,不按照他的规章制度办事,他就要挑你一堆毛病。”
理论上讲,高中换班是需要学生家长做主的,而且没点门路也办不了这个手续。每个班的人数都有硬性规定,哪能你想换就换。但沈锦丞和陆嘉亦能绕过家长给他调班,真不知关系有多硬。安淳问:“你们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我要换班,周老师知道吗?”
“电脑上写好再打印就完了啊。”沈锦丞说,“他不需要知道,不过你走的第二天,我们去你班上帮你请了假,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你们班主任挺好说话的,答应不给你算旷课。其实换班吧,什么手续都用不着,高中班主任又不按人头算工资,多一个学生少一个学生有什么要紧。主要我们班那个吕清管的宽,又是死脑筋,还是孟主任上道,是吧陆嘉亦?咱们高一那会儿,他每次见到我俩脸都要笑烂了。”
陆嘉亦:“他女儿给我送过巧克力。”
“哦!高三那个齐刘海、个儿很高的?”
安淳没心情留他们闲聊,收了纸催促道:“好的我会签,下周一带去学校就可以了吧?你们俩快走行不行,我爸妈要回来了。”
“为什么要赶我们走?这更该留下见见你爸妈呀。”沈锦丞拿出一只信封还给他,再轻车熟路地坐到他家沙发上,“手机和银行卡你自己留着,我又给你转了一笔零花钱。我爸说对喜欢的人必须出手大方,吝啬的男人不配得到真爱。”
他陪他们睡了那么多回,就算是精神损失费和肉体补偿金,这笔钱他也拿得问心无愧,但有一条界限不能模棱两可。安淳道:“这笔钱,你们想买我多久?”
为娼尚能赎身,包养终有期限。陆嘉亦那套只适用于原始人的性开放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等这俩疯癫少爷玩腻了甩掉他,谁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是这样的……”沈锦丞斟酌着措辞,“因为你突然玩消失,我们为了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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