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皱着眉:“无人?怎么会……不应当啊……赫连将军,我不在的这些天,有什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赫连道:“是有的。前几日,末将劫粮草时俘了几个梁国人。有一个人,主帅看了他带的东西,说是南梁新上任的监军,还没到任上,便被末将劫了回来。”
白音站起来,拍拍手上灰尘:“那就对了。监军是大员,这些火牛是来制造混乱,好让他们抢人的。战俘营那边都守好了么?”
“可……”赫连犹豫了一下,“那个战俘,平日,平日都是主帅亲自看守……”
白音皱了皱眉:“什么叫他亲自看守?”
“就是,那个梁国监军,似乎是主帅的旧事。他,他与主帅同住……”
白音愣住了,旋即又反应过来:“今天下午明烈带着来受福的那个啊?”
“是的。”
白音一阵无语,又猛地反应过来,忙问道:“那人去哪了?明烈人呢?”
赫连不知,倒是一边另一个副将出声道:“公子,那个监军趁乱偷了一匹马跑了,主帅独自去追了。”
闻言,呼延白音想起从前明烈和他提过的那个所谓故人,心说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孽缘一段,暗骂这家伙真是昏了头,急道:“可能有人劫战俘,快去守好了。我去追人,给我备马!”
星垂平野,月涌大荒。眼前辽辽莽原,苍茫广阔。
行空跑得极快,郑孟筠抱着它的脖子,感觉到马儿粗重的呼吸声。疾风吹过他方才弄乱了的发髻,碎发在风里翻飞。
人在马上,可郑孟筠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飞起来似的。约莫要跑百余里,不知子时前能到否。
马儿脖子上细腻的皮毛随着起伏着,热腾腾地。郑孟筠又想起当年,行空与踏影一同养在家中的马厩里,自己骑马还是明烈教的……
当年明烈到梁都来,灰扑扑的一个小孩子,身边带的老仆不多久就遭不住这异乡的水土,病死了。他在梁国生活,改了汉姓,在国子监读书,在梁都生活无依无靠,总受同龄的宗室、世家子弟欺负。
后来碰着了郑孟筠,两人渐渐有了往来。那时候的郑孟筠真真是个不识人间疾苦的天真小孩,看明烈可怜,回去求他那做国子监祭酒的父亲,帮帮这可怜的异族男孩。
明烈便托了郑父的面子,住到郑家来,平日里和郑孟筠一起往国子监上学去,几乎是同吃同住,做了郑府的半个少爷。
那时候,父亲还是支持他们来往的,说“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希望郑孟筠对这个异族送来的小孩,要仁,要能兼容并包、海纳百川,要拿出江南士族的气度来。
郑孟筠很听父亲的话,在家当好儿子,在国子监当好学生,入仕了后要当好臣子。
虽然总事与愿违……
明烈离开不久后,留在梁都的踏影就死去了。下人说马儿是生了病,又不吃不喝,不久就病死了。都没让郑孟筠见着,就被拖去埋掉了。
明烈走时郑孟筠都没掉一滴泪,但为它的死哭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哭那匹马儿,还是在哭这段终于死掉的感情。
风灌满了郑孟筠耳畔,只剩下衣袂在风中烈烈抽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郑孟筠在马上回过头去,见不远处有人正纵马与他追逐,定睛一看,来人衣料上的织金花纹粼粼折着光,竟是明烈。
他没料到明烈会这么快追上来。行空是不世的良驹,凡马绝不会赶得上它的脚程,郑孟筠这才掉以轻心。
也是,漠北十六部二殿下是何等身份,有多少匹宝马也不足为奇。
明烈的声音被风淹掉大半,却还绰绰传到郑孟筠中:“若若,停下!”
郑孟筠不知如何是好,只装作是听不见,仍是疾驰着,低着头,顺着行空的鬃毛。
“郑孟筠!”明烈又吹了声哨,“行空,停下!”
行空只当是幼年,两个小主人骑着他与踏影追逐耍闹,不理会明烈。
“行空,回来!”
行空仍是不理。明烈骑的这匹马一路狂奔,这时己是渐有不支,眼看与郑孟筠的距离又要越拉越远。
“郑孟筠!停下,我说最后一次!”
颠簸中,郑孟筠听见明烈下了最后通碟,扭过头去,风把他如瀑的长发吹得翻飞。
散乱的发挡住了视线,但郑孟筠仍能看见明烈的双手已然离了缰绳,正持着方才那用作礼器的长弓羽箭,弦已拉成满月状,绑成束的长发正在身后纷乱飞扬。
浩荡长风中,他们对视。
郑孟筠深深的看着明烈。颠簸中,他看不清明烈的眼神,就好似当年他也看不清两人之间渺茫的前程。
他想要杀他么?
那便……
电光石火间,郑孟筠思绪未尽,明烈便放了箭。
箭直直射在行空后腿的肌肉上,马儿吃痛地嘶鸣一声,翻倒在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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