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新年,景永琤就开始准备斐宁的冠礼,大小物件都亲自挑选,因着斐宁身体不便,仪式简化了些许,又加了人在跪拜礼时搀扶着,等到都忙完了,日子也就到了。
冠礼当天,斐宁怕今天有些劳累会动了胎气,一早就灌下了一碗安胎药,后又听到父亲哥哥来了,赶忙出去迎接。时隔近两年,父子三人又见面了,斐宁却见父亲消瘦了许多,想是北方时局不稳,劳心劳力了。兄长到没什么变化,还是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如今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斐宁问起母亲,大将军只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冠礼开始,听完长长的祝祷词,斐宁站的已经有些累了,然后又跪下来,接受景永琤给自己加冠。冬天的衣服厚重,原本身子就笨重的斐宁行动更艰难了,今天两个孩子着实闹腾,一直动个不停,斐宁扶着被踢打的有些疼的肚子,差点没站起来,景永琤看他似乎有些撑不住,戴好冠后就赶紧把人扶了起来,等人站稳后才继续。怀着两个孩子实在辛苦,虽然过程被省略了不少,但斐宁还是有些累着了,觉得肚子有些坠痛,又喝下了一碗安胎药,草草洗漱了下就睡着了。
安顿好了斐宁,景永琤转身去了门,带着一队人马去了将军府……
冠礼已经过去了三天,斐宁本想问问父亲和哥哥什么时候再出发去北边,却一直联系不上,景永琤在那天之后也没再来过了,这几天斐宁肚子时不时就会有一阵坠痛,想着下个月孩子才会出生,斐宁打算回趟东宫看看。
从京郊的宅子到东宫,景永琤平时骑马都要一个时辰,坐马车就更慢了,斐宁被马车晃的难受,孩子一直在动,斐宁按了按酸痛的腰,心里越发不安,让车夫驾车再快一些。
车夫顾念着太子妃的身子,也不敢太快,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到达了东宫。
这时的景永琤正在书房处理事情的收尾,却听人通报太子妃已经回来了,景永琤眉头一皱,没好气的说了句“胡闹!”话音刚落,就见斐宁已经推门进来了。
“夫君,父亲和哥哥什么时候走呀?我想去送送他们,之前传话的人一直没有回,所以我就回来看看。”
斐宁路途受了不少颠簸,如今脸色有些难看,景永琤伸手想赶紧把人扶到椅子上,斐宁却看到桌上堆积的信件,字迹有些眼熟,像是父亲写的。
“是父亲他们已经走了吗?这信可是留给我的?”
斐宁心中的不安加剧了,不顾阻拦扑到了桌案前,映入眼帘的满是谋逆、私藏兵器等大逆不道的词汇,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景永琤看着事情是瞒不住了,缓缓开口:“你父亲谋逆罪证确凿,现在已经被秘密关押在大理寺了。”
“我不相信!父亲他一直忠心耿耿,一定是被栽赃陷害的!”斐宁死死攥着信件,想要分辨到底是从何处伪造的字迹,却怎么看都像是父亲自己写的。
“夫君,我想见一见父亲,求你了……”斐宁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要父亲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寻找证据的。
景永琤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心疼又内疚,本来想好好瞒着,等到生下孩子身体恢复好些了在慢慢跟他说的,如今却要让他提前知道真相了。心中不忍,但他还是指派了一个护卫,带斐宁去大理寺去探望他的父亲,之后,有安排人去将宅子中待命的太医和产婆接来,如今太子妃已经回来,还是在东宫生产吧。
昔日的大将军威风不在,蓬头垢面的坐在阴暗的地牢里面,斐宁进去时打了个寒颤,慢慢挪动到父亲身边,侍卫递了个凳子,扶着太子妃慢慢坐下,大将军这时才抬眼看了一下,发出一声嗤笑:“若你哥哥有你这样的身子,我斐家绝不会沦落至此!”
斐宁愣住了,却又不敢确认,问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心想这孩子果然无用,人之将死,也不装了。
“那狗皇帝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若是计策成功,来日就是你的孩子直接登基,可你太令我失望了,给你发的密信一直都没有回复,导致我对京中情况了解甚少,栽到了这太子手里!你就是个废物!”大将军怒吼道。
“密信?什么密信?”斐宁自嫁到东宫后,除了一开始哥哥寄来的催情药便再也没有收到其他信件,难道是太子早已发觉,拦下来了?可太子为什么要拦下,没有直接告发呢?斐宁浑身冰冷,想不明白。如今父亲谋逆是真,自己作为罪臣之子,又会是什么下场呢?
斐宁出大理寺时神志恍惚,被几位侍从扶着才没有倒下,忽然腹中一阵剧痛,斐宁回神,只觉得腹部一阵紧缩发硬,一股液体顺着腿缓缓流下,大概是孩子要出来了,斐宁顾不上其他,艰难的上了软轿,只觉得疼痛比上次生产要密集很多,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如今产婆和太医都不在身边,也不敢盲目用力,只能默默承受着痛苦。斐宁就在这一波又一波的疼痛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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