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这话时的眼神很吓人。
“没有。”谢筝对他笑了笑,“快睡吧,要我给你读睡前故事吗?”
霍非生感觉自己一定是中邪了,才会放着跟自己回家的大美人不吃,而是听他念什么睡前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海龟,它出生在沙滩上。它在一个黑夜破壳而出,小海龟心想:‘我的妈妈呢?’”谢筝为了赶时间,头发只是吹得半干。
半长的黑色发丝柔柔地拂在霍非生脸上,他感觉脸上痒痒的。
“小海龟向着大海爬去,路上遇到了小海螺。它问:‘小海螺,你知道我的妈妈在哪吗?’”
好幼稚的故事。霍非生无聊得想要打哈欠。
“小海螺回答说:‘你的妈妈不爱你了,她抛弃了你。’”
什么垃圾故事。霍非生怒了,垃圾作者,垃圾出版社!
“小海龟很伤心,但它又碰到了小螃蟹,问了一样的问题。小螃蟹说:‘没有一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继续朝着大海走,你的妈妈就在海里等你。’”
骗人。霍非生面无表情,垃圾童话。还是让公司法务部把他们告到破产吧。
“小海龟爬啊爬,它躲过了鸟儿的袭击,在朝阳初升之时,它终于爬进了海里。海龟妈妈就在那里等着它。”
谢筝语调和缓,声音轻柔动听,仿佛微风拂过霍非生的耳朵,“小海龟伤心地问妈妈,她是不是不要自己了。海龟妈妈微笑着说:‘孩子,我并没有不要你,我爱你。我之所以将你独自留下,是因为,你需要磨炼。当你独自跨越沙滩,来到大海,你就懂得了成长的意义。’”
故事讲完了,霍非生久久不语。
谢筝心中酸涩,他忽然低下头,在霍非生额头上吻了吻。
霍非生瞪大了眼睛,他听见谢筝温和地道:“晚安。”然后为他掖了掖被子,走出去关了门。
直到谢筝关门,霍非生都没有叫住他。
霍非生恍惚地躺在床上,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个微微湿润的吻所带来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原地。
“晚安。”他低低地道。
谢筝关了门,刚一抬眼,就定在了原地。
走廊上有人在等他。
男人身高腿长,面容跟霍非生带着几分相似,同样的英俊,却显得更加成熟,犹如埋藏多年的好酒,韵味十足。
他身着一身高级定制西装,越发凸现出肩宽腿长的好身材,偶尔泄露出来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锋利无匹。
男人显然是刚从某个宴会场所回来的,还带着淡淡的酒味,甚至气息也有些微的不稳。
谢筝强装镇定,冲他点点头,带着点生疏和隐藏很深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两人是多年未曾相见的友人,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他不知怎么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生生已经睡了,我刚刚给他讲了睡前故事。”
提起儿子,谢筝眼神不自觉柔和:“他长得好高,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乖。”
男人这才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只有两个字,还是疑问句:“是吗?”声音低沉微醺。
谢筝莫名恼怒,他容不得别人说霍非生一点儿不好,既是缺席儿子人生的愧疚和后悔,也是出于一种护犊子的心理,哪怕说话的人是他的前夫,霍非生的另一个父亲。
他语气硬邦邦的:“霍策,我有话跟你说。”
霍策走近,他身上的酒气越发浓郁起来,谢筝不自觉皱眉,而霍策很快就和他拉开了距离,“去我书房说。”
他问也没问谢筝的意见,径直转身走了。谢筝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出乎他的意料,霍策书房的构造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谢筝甚至还看到了自己以前用竹子做的笔筒,上面的图案是那时候才四岁的霍非生亲手画的。幼稚的笔触和烂漫的色彩,却让谢筝鼻子一酸。
他低下头,强忍住泪意。抬起头来时,谢筝已经镇定下来:“霍策,我要和你说的是关于生生的教育问题……”
“要喝奶茶吗?”霍策直接打断了他,“加不加珍珠?”
谁敢相信,一向狂霸酷炫拽的霍策霍大总裁书房里,居然有个小奶锅,还有放在冰箱里的鲜奶和木薯粉做的珍珠。
“我……”谢筝觉得比起口腹之欲来,还是儿子更重要,而且他已经刷过牙了,“你认真一点,我在跟你讨论关于生生的事情,他是你唯一的孩子……”
“他也是你唯一的孩子。”霍非生往小奶锅里倒入清水、白糖和牛奶,动作十分熟练,“可你还不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一走就是十三年。”
他讥嘲地笑了笑:“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有一个母亲了。”
谢筝如遭雷击,他颤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策又往锅里加了红茶碎,煮开,看着牛奶沸腾,茶香四溢:“而且,他不是挺好的嘛。”语气漫不经心。
谢筝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股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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