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北竭尽全力才没让心底翻涌的情绪显现在脸上,他冷笑了一声,向下睥睨着苏淮:“不管好不好,至少我不用为了一单几十万的生意坐在这里喝酒喝成这个样子。”
苏淮反应了会儿,意识到路与北话语里的嘲讽,他慢吞吞地站起身,无奈地笑了起来:“没办法,苍蝇再小也是肉,小路总应该不理解,就这几十万也是一群人打破头在抢呢。”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点半了,微微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外衣,对着路与北道:“时间不早了,家里还有人等着,下次有空再请小路总叙旧吧。”
说着绕过路与北,抬步就要往门前走。
只是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人猝不及防地猛地攥住。苏淮被那力度攥得微微皱了下眉,侧过头,看着身旁人低垂半合的眼,低声问:“小路总?”
这刻意疏远的称呼像是一根针扎在他的心口上,不算疼,却刺得人血流不止。路与北眼眶都气红了,他哑声开口,咄咄逼人:“家里还有人等?谁,别告诉我你结婚了。”
苏淮并不想刺激路与北,只是他这样气势汹汹的样子却也激起了他酒后的三分火气。
手腕上的力度大的几乎要将他的腕骨都捏碎似的,苏淮似笑非笑问道:“小路总,你现在是在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呢?一个断联了十年的前高中同学?”
“我——”路与北脸色极黑,话哽在喉咙却说不出口。
酒后胃里不断翻腾的烧灼和疼痛感让苏淮感觉到深深的疲倦,他掰开路与北的手,叹了口气:“已经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好吗?”
路与北想说不好,当年在喜荣,他就是信了苏淮那句“有什么话回头再说”,才导致了之后这么多年的分离。
隔了十年,他终于再次见到他,他只想把他关在自己的身边,关上三天三夜,让他好好为自己当年的背叛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谅。
当然,他肯定不会原谅他。
酝酿了十年的仇恨,他要用最冷酷最残忍的方式报复他,他苏淮知道背叛他这样一个小心眼且记仇的男人的代价。
“外面雪太大,喜荣偏僻,出租这个点已经打不到了。”路与北说,“我有车,你在这里等着,我送你回去。”
苏淮揉了揉滚烫的额心:“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我送你。”路与北将人强硬地按在沙发上,深深地凝望着他,反复叮嘱,“二十分钟……不,十分钟,你在这里等我。一定要等我。”
苏淮原本想要拒绝,但是他抬眼,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心中轻轻一跳,他抿了下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垂下了眼去。
不说话就是默认,路与北快步走出去,见到经过的服务生,将人招过来,从随身的钱包里抽出几张一百的纸币递了过去:“里面的客人是我的朋友,他喝多了,你帮忙照看一下,如果他要走就留住他,我很快就回来。”
喜荣并没有小费文化,服务生看见这几百块的打赏自然也是喜笑颜开,将钱收起来,连忙点头说:“老板放心,我一定看好了。”
路与北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包厢,随即才快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打开手机找到陈玉清的号码拨过去,边走边说:“喂?麻烦你帮个忙。”
陈玉清怀疑自己接错了电话,反复看了两遍号码,有些受宠若惊:“呦喂,这年头你还有能麻烦我办的事?说吧,什么事?”
路与北:“我现在人在喜荣,这附近你能给我弄辆车吗,能开就行,我准备送苏淮回家。”
“苏淮?”陈玉清眼珠子一转,嘴角弯起来,连忙道,“等着!在x市,大事没办法,这点小事还不肯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我马上让人给你送车。”
十多分钟后,当路与北接到车钥匙,再去回到三楼的包厢,一开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大脑空白了两秒,一种难以呼吸的愤怒从四肢百骸炸开,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冲出去找到了之前的那个服务生,急声问道:“人呢?里面的人呢?”
服务生愣了愣:“这……我一直看着在,没见到有人出来啊……”
“没人出来,那——?”路与北声音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从屋子里面缓缓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来。
“屋子里太闷,我在房间里面的卫生间洗了把脸。”苏淮看着路与北,轻轻说,“是可以走了吗?”
路与北看着苏淮漂亮的眼睛,从刚刚一直就提起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了地,他走到苏淮身边,哑声道:“你为什么不走?”
苏淮疑惑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你?”
路与北怔怔,低声喃喃:“对,是我说的,但我以为——”话没说完,看着苏淮带着湿意的脸,恍惚一秒,又高兴起来,“没什么,走吧,车已经到了,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