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十五六岁,娇娇小小,瘦成麻杆,脸色蜡黄,一看就是饱受饥寒所致,到现在,胸脯还没有发育,外表看不出性别,实则是个女娃子,可任谁辨认,都会认为她是男子。
周染宁护着她,回答道:“十五。”
齐蕴道:“十五,应该懂得男女之大防了。”
周染宁反问:“殿下二十了,可知这个道理?”
齐蕴哑然,犟道:“我和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是你的……”齐蕴斟酌用词,“家人。”
周染宁:“阿虎亦是。”
齐蕴不知自己对周染宁的占有欲愈来愈强,今日被她疏远,心底慌得很,连表面的淡定都做不到了。
耳边传来食客们的议论声,他浑然不觉,朝周染宁迈了一步,道:“我们谈谈好吗?”
周染宁难受的紧,却没有给他、给自己机会,干脆利索地拒绝:“没什么好谈的。”
她主动握住阿虎脏兮兮的手,往二楼走去。
阿虎懵逼,却没多嘴,乖乖被领着上楼,当路过站在二楼的白发老者时,哆嗦一下,感觉此人目光阴森森的。
徐福来收回落在阿虎身上的视线,看向周染宁,无声地询问此人的来历。
周染宁与他小声说了几句,徐福来叮嘱道:“殿下身份隐秘,不可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周染宁点点头,带着阿虎进了客房。
徐福来默了片刻,换上笑脸,拄拐走下楼梯,来到齐蕴面前,温和开口:“殿下饿了吧,咱们先开饭,不用等宁儿了。”
齐蕴似没有听到,木讷地盯着二楼紧闭的门扉。
徐福来觉得奇怪,太子为何在周染宁面前,频频流露出卑微的姿态?又为何这般怅然?
审视半响,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太子对周染宁动心了。
客房内水汽氤氲,隐隐传来拨弄水花的声音,周染宁站在屏风外,手中团着一身袄裙,柔声问道:“洗好了吗?”
阿虎立马爬出浴桶,挺着平坦的胸脯,“洗好了。”
周染宁走进来,见她站在浴桶外,蹙眉道:“不嫌冷?”
说着,将手中衣衫裹在她身上,“都及笄了,别像个假小子似的。”
阿虎鼻头酸,倾身抱住周染宁,将湿气一并传了过去,“小姐,快告诉奴婢,你出嫁的一年里,都发生了哪些事?”
周染宁没在意被打湿的衣衫,抬手扣在阿虎的后脑勺上,将这一年的经历细细讲来,唯独没有提及齐蕴和徐福来的身份。
半饷,阿虎忿忿道:“若有机会,奴婢要亲手宰了陆绪!”
提起陆绪,周染宁除了恨,心中再无波澜。
用膳后,周染宁向店小二要了一套男衫,递给阿虎,“你先扮作男子,随我一同北上,切记,不可向外人透露你的女儿身。”
“为何?”阿虎虽然外表像假小子,却从未遮掩过性别。
周染宁不自然地凑近阿虎,附耳说了几句。
阿虎不认同,替齐蕴讲道:“齐公子虽然失智,但气度卓绝,出身定然不凡,他既对小姐有意,小姐大可试着接触。”
在阿虎看来,只要是个靠得住的男子,就比陆绪强,她希望周染宁能走出来,重获幸福。
周染宁摇摇头,“我和他不是一类人,不合适。”
阿虎默了默,“奴婢希望小姐能够幸福。”
“别自称奴婢了。”周染宁露出一抹柔色,真心实意道:“以后叫我姐姐吧。”
“奴婢……”
周染宁怪嗔,“嗯?”
阿虎挠挠头,犹豫半天,含羞道:“姐姐。”
阿虎虽是孤儿,但自幼钻研医术,长大一点,成为军中侍医,随镇远军走南闯北,说起来周染宁的医术还是阿虎调。教的。
听周染宁叙述完齐蕴的情况,阿虎想要为齐蕴望、闻、切、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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