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道:“是我冒犯女郎了。”
宋初姀摇了摇头,眉眼一松,重新将银子塞回去:“以后还需要小兄弟帮忙送东西。”
这次小将士没有再推拒,忍不住看着她道:“女郎夫君应当是个很好的人吧。”
闻言宋初姀笑笑,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方才恋恋不舍回了九华巷。
刚买入大门,荣妪就步伐稳健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夫人,老夫人今日又发了好大的火。”
“今日是为何?”
荣妪为难道:“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老夫人得知七郎君多日不曾归家,气上了头。”
宋初姀脚步一顿:“派人找了吗?”
“派人去了,只是派去的人门都进不去就被赶出来了。”荣妪擦了擦眼角,心酸道:“郎君这是铁了心不回来。”
宋初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道:“还是我去吧。”
她并非第一次去那种地方将崔忱带回来,那群人再胡闹,也总归给她几分薄面的。
荣妪立即道:“我去叫些人跟夫人一同去。”
“不必了,我自己去便可。”
九华巷撤兵当日,崔忱被一众纨绔子叫了出去,便再也没有踏进崔家大门。
宋初姀并不喜欢管他的事,但这件事情闹到老夫人那里,她便有责任将他带回来。
她揣了一个汤婆子,迈步踏进寒风中,冷风将她绿色裙摆吹出水波,仿佛送来一枝春。
崔忱常去的风月场在城东,宋初姀立在小楼门前的石狮子旁,对门童道:“宋初姀来寻崔七郎,麻烦通传一声,让他尽快出来。”
建康城谁不认得宋小娘子,那门童连忙道:“夫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传。”
宋初姀点了点头,将怀中的汤婆子又往怀中揣了揣。
已入冬,她又些受不住。
不远处,周问川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下意识看向裴戍。
那日之后,他本以为君上会将女郎留下,再不济也会给个封号,谁知君上却好像话本里那些薄情寡性的书生,再未提起过女郎。
他不赞同君上这种做派,却也不敢提。
“看本君做什么?”
周问川摸了摸鼻子,讪讪道:“这不是遇到了宋女郎,怎么说也算是相识一场,上去打个招呼也好。”
裴戍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宋初姀身上,冷笑道:“你与她相识,她可与你相识?你眼巴巴凑上去,人家其实根本不想见到你,巴不得你离她远远的。”
这话说得周问川有些怀疑自己了,不服气道:“前几次见面,宋女郎对属下态度极好。”
“那是因为她怕你。”
裴戍毫不留情戳穿真相:“你第一天就把她掳走,她见到你就像是老鼠见了猫,老鼠会给猫摆脸色吗?”
周问川觉得这是真相,但是他不愿意承认。女郎要是怕他,那岂不是更怕君上?
他愤愤不平,想要找到理由反驳,一抬头,却看到君上目光死死黏在人家身上。
周问川打仗一把好手,但是脑子却不太灵光。用晏无岁那厮的话来说,那就是人熊家伙笨,长得聪明模样却只有一身蛮力。
但他往日不太灵光的脑袋今日突然开了窍,反驳的话到了嘴边,果断咽下。
寒风凌烈,裴戍面无表情立在原地,粗粝指腹烦躁地握上了刀柄。
这是他极度不爽时下意识地动作,周问川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当作了透明人。
宋初姀敏锐地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却见身后街道萧条,只有寥寥几个过路行人。
兴许是错觉。
她收回目光,却听有人醉醺醺地喊:“嫂夫人!”
风月楼出来的人不是崔忱,而是建康城内一个富商家的纨绔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打扮得油头粉面,怀中还搂着一个美娇娘。
“嫂夫人怎么突然来了,是不是也想见识见识我们风月楼啊?”那纨绔松开怀中的美娇娘,踉跄往前走了两步。
冲天酒气袭来,宋初姀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微冷。
“崔忱呢?”
“嫂夫人要找夫君,进去找不就得了?”这人显然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伸手就要去拉宋初姀的手。
他动作摇晃,嘴上还念念有词道:“嫂夫人的样貌,可比风月楼里的美娇娘还好看。”
“君上,女郎好像遇到了麻烦。”周问川拧眉,没忍住出声提醒。
裴戍脸色更冷,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握在刀柄上的手泛起青筋,泄露了他的情绪。
眼看着那该死的手就要碰到女子衣袖,裴戍有些沉不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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