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硕惟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时,已来不及稳住身躯,他的胸骨被撞得犯疼,想来她必定比他更痛,光是眉心间的折痕就能明确告诉他,她现在很痛。健臂一撑,他把自己与她相贴的身子先是拉出一道空隙,站起身后又弯身拉住她的手,一使力,他将她拉起,圈住她腰身退到车道边。他瞪着她发怔的脸容,俊眉兜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眨动眼睫,江青恩像是从惊吓中醒神,她摇摇头,目光迷蒙。范硕惟像是松了口气,眉心微微舒展,片刻,薄盾一掀动就是一阵冷讥“你想用这种方式巴结我这个总经理?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你的要求?你懂不懂什么是自不量力?还是你认为一次意外造成失语还不够让你受,需要断条手或断条腿你才甘愿?”她看着他,目光透着讶然,他的语气如刺骨的严寒冷风,微蹙的俊眉却又像是担心,她无从揣测他的心思。一双还存着惊慌的眸子左右张望,在看见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时,她走过去拾起,然后低首速写: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知道你身后有机车,当我想开口喊你时,才忆起自己有口难言,我无意巴结,只是不想见你受伤,因为我有过这样的切身之痛;我怎么样也想不到会因为车祸事故而失去说话的能力,所以无法预期那部机车要是钟上了你,会造成怎样的伤害。闻言,范硕惟某一处神经像是断裂开来,他喉头滑动,体内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胸臆间发涨。其实,我有时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沉重感,特别是像方才那种需要说话提醒你,偏偏我又没办法说出口的时候。她勾唇绽笑,笑得春晴花开,双目却覆上水雾,如同早晨沾露的花朵。睨着她沾泪的的笑颜,范硕惟心猛然一抽,隐隐生疼。然而,他疼什么呢?是他身体哪处因方才那一撞而受伤?还是他心疼她过人的坚强与勇敢?江青恩瞪着话机,犹豫着要不要去接听。两秒钟之前,它响了,妈在隔壁厨房泡茶,青菱去买早餐,工读生在后面仓库整理东西她的状况没办法接电话,但她若不接,要任由着它响?犹豫不决的同时,她已然跨出脚,朝话机方向移动,而手像是有意识似的,一探,重起话机。“喂?”那端的男人一出声,一张高雅清冷的男性面庞窜入她脑间。江青恩认出那是范硕惟的声音,十天的专业店长进驻辅导至昨天为止,她才想看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见到他而已,他就来电?“喂?”像是确定电话有无接通,范硕惟再次出了声;“你好,请问是绿袖四维店?”一阵静默。意外的,江青恩发现自己并不慌,她原以为会因为无法说话、不知道怎么和对方沟通而慌乱,但在听见话筒彼端的声嗓时,她却有种感觉——他应该知道电话这端是她。“江青恩?”果不其然,范硕惟在犹豫两秒后,喊了她的名“江青恩,是你吧?若是,你按一次“0””她微愕,猜不透他何用意,但仍是伸指按了下“0”字键。“很好,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问话你只需用按键来回答我是或不是、好或不好,是或好,你按一次“0”不是和不好,你按两次“0”听懂了吗?”哔——纤指落在“0”轻压一次。“刘店长在厨房忙?”哔——“店面只剩你一个吧?!”不然不该是她按电话。哔——他预期中的答案。“你请刘店长不要出去,听到了吗?”江青恩点点头后恍然想起他看不到,她才按了次“0”字键。话筒那端突然静了下来,半晌,才听见男人略有迟疑的问:“江青恩,你有手机吗?”咦?她顿了下。这男人又想对她冷嘲热讽什么?否则怎会这么问?他并非不知她的身体情况,这个问题也太诡异了。对于一个无法开口说话的人而言,要手机有何用?“江青恩,我没时间跟你耗,你到底有没有手机?”男人声嗓略沉,隐约有着不耐。哔哔——他想苛薄就苛薄吧,她也不是没见识过。“嗯,我挂电话了。”话筒那端只剩嘟嘟声,江青恩怔然,他就这样挂上电话了?那他拨这通电话的用意在哪?两个小时后,她得到了解答,不过,她却先面临了一阵混乱。江青恩拿着拖把走到店外花台旁的水龙头清洗,拧吧拖把回身欲走入店内寸,她倏然瞪大双目。呆愣几秒钟,确定前方走来的身影后,她僵掉的思绪才开始运转。她搁下拖把,垂着脸快步走入店里,然后双手迅捷一收,将杯架上不屈于公司货的杯子收进柜子内。签定加盟契约时,上头明确写出加盟店家的货品来源只能来自公司,不能任意从外头的食品材料商行叫货。这是合约内容没错,不过一样的东西公司货硬是贵上一成多,有的几乎相差到两成、三成。以短期来看,当然对加盟店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长时间下来,他们却得付出更多的成本。为了节省成本,在店正式开张前,妈已经打听过外头商行的价位,也私下叫了货,而架上的杯子,就是跟外面商行买的,杯身无公司的商标名称,一眼就能分辨出那不是公司的杯子,她不知道范硕惟突然出现的原因,电话中他只交代要妈别出去,所以他是来找妈的?收了杯子后,她将柜台上一包包的手工西点饼干拿下,塞进柜台底下的空间,外头再挂上公司的塑胶袋掩饰,她弯着身子,确定里面的饼干不会被发现。不是她刻意唱反调,而是他不让她卖,那她只好偷偷进行,卖手工西点饼干,一直是她的梦想啊。“看到我跑得这么快,做了亏心事了?”来自头顶上方的声音让江青恩惊跳了下,她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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