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韵闻言眼睛眨啊眨的,瞟向上首座位与夜相和崔公说话的周顾,关于太女与太女夫的一大堆传言,曾经可是有太女登门亲自退婚那一桩的。
苏容想笑,“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就是一个大梁江宁郡的小庶女嘛,虽然我不认为我哪里不好,也不认为这个身份低到哪里去,但是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配不上大梁护国公府万千宠爱的周四公子的,这婚约,人家早晚得找我退。每次跟母亲争辩,我就跟她说,我将来就嫁个秀才,足足配得上的。”
南宫韵收回视线,小声说:“但我听说,您后来亲自登门去护国公府退婚。”
真是难以想象,太女最初,就想嫁个秀才吗?她以前的梦想,好像也是这个。
“嗯。”苏容笑着叹气,“后来,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还不如永远不知道,哎,欲戴王冠,必要承其重。所以,人生境遇,你永远不知道,将来等着你的是什么。”
幸好
人生境遇,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的确这一刻不知将来等着你的是什么。
苏容又笑道:“但是无论是小的想法,还是大的追求,只要不是麻木的过日子,便都是好的,你能站在这里,便说明了,哪怕平凡也好,从始至终,你都没丢弃些东西,比如说,你即便没机会像男子一样科举入朝,但你喜欢的东西,比如读书,比如研究治水?你没觉得这不重要,也没因为也许永远都用不上,便不学了。”
南宫韵猛点头,“是,臣也觉得是这样,臣小时候,便喜欢跟着父亲一起在私塾里,与同龄人一起读书,但因为我是女孩子,恐人非议便扮做假小子,穿着男孩子的衣袍父亲把我当做男孩子养,我自己也学着男孩子的样子,好多年几乎差点儿忘了自己是女孩子。”
她回忆道:“因我没有母亲,是父亲一手拉扯大,父亲从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也不认为我必须要去学绣花、女训之类的。所以,受父亲耳濡目染,我便也喜欢读书,像男子一样思考,但却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开女子恩科,因为即便是南楚历史上,有女王为政的先例,但也没有与男子一起同科竟考,公平公正过。”
苏容点头,“所以,正因为如此,你今日才站在这里。”
她笑着问:“我看你答题,于对治水颇多巧思和想法,要去工部吗?”
“嗯。”南宫韵毫无疑义,她自己想进的也是工部。
苏容颔首,“行。”
二人打住话,接下来,南宫韵便看着苏容,又往下走,挨个问过去。
有的人面前说的多,有的人面前说的少,多则十句八句,少则三言两语,所有的新科学子,她都打算挨个亲自问一遍的样子。
她坐下身,心情依旧很激动。
陆安与她挨着在夜归雪被人又叫走后,他凑过来,跟南宫韵说话,“你去工部啊?”
“对。”
陆安小声说:“太女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女看你很顺眼啊。”
南宫韵看着他,“我没见太女对谁看不顺眼啊?多说一会儿话,就是顺眼吗?”
陆安“唔”了一声,小声说:“夜归雪夜大人这么跟我说的,说太女看我很顺眼。我想着,太女跟我说了不少,也跟你说了许多,应该我们俩人都是属于太女看着很顺眼的人吧?”
南宫韵:“……”
若这样算的话,那应该是吧?
陆安问:“方便问问,太女都跟你说了什么吗?”
南宫韵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模样,觉得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太女既然说,就不惧人知那些事儿,便简单说了。
陆安一脸震惊,“太女跟你说这么多闲话的吗?”
在他看来,这真是闲话了。
南宫韵点头,“是啊。”
陆安挠头,“可见太女看你最顺眼,我要差些。”
南宫韵疑惑地问:“何以见得?”
陆安小声说:“太女没跟我说这些闲话,是我自己叽叽歪歪半天。”
南宫韵明白了,对他道:“我还是挺羡慕你的,太女为你喊来了夜大人,你进了吏部。我如今都不太清楚工部的情况,我进了工部,不知谁能罩着我。”
她叹气,“我就不像你一般,敢跟太女说这个,替我找个靠山。”
陆安嘿嘿笑,“这不是我真考虑外放去做个七品芝麻官的嘛,你跟我又不一样,你好歹姓南宫,同一个南宫姓,这么多人入朝呢,左右都能互相帮衬。”
南宫韵看着他,“你开什么玩笑?这个破姓,哪里值得你羡慕了?我倒是恨不得跟你换换。”,她叹气,“幸好太女宽宏。”
陆安想想也是,对她举杯,“来,同僚,喝酒。”
南宫韵跟她举杯,“你有夜大人罩着了,既是同僚,我若是在工部混不开,你也要多关照关照我啊。”
“工部有一位小崔大人,叫崔言锦,是清河崔氏十二岁的小公子,我建议你多讨好他。只要小崔大人罩着你,你一定能在工部混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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