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叨什么呢?怎么突然有感而发了?”苏容好笑,觉得周顾不是这样的人啊,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提醒他,“你为了我,护着我父王,来南楚后,多少次九死一生,你忘了?若说分量,如今也是一样的,没太大分别。”
周顾叹气,“在战场上,所有人都护着我,替我挡刀挡剑,夜归雪差点儿因此丢命。这自然是你让所有人都觉得,在你心里,我是十分重要的,甚至重过自己的性命,才不惜如此。”
苏容心下恍然,原来是因为夜归雪,她问:“夜归雪何时醒的?你们说话了?”
周顾点头,“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喂药都要靠别人,性命是被章大夫与秦枫从鬼门关口硬拽回来的。比起他,早先我不让你称呼他简称,实在是小心眼了。”
苏容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若与他一般大度,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周顾一想也是,顿时觉得小心眼也没什么不好,他就是放不了手,放不开她,生生死死,都要与她在一起,他也笑了,“那你还是继续称呼他为夜大人吧!”
“行。”苏容没意见。
周顾心情好了几分,继续喂饭。
一碗饭吃下,苏容漱了口,又用帕子擦了嘴,刚吃饱,躺不下,觉得有必要好好跟周顾说说话,于是,认真地对周顾说:“初见时,我就觉得你很好,处处让我心动,后来得知身世,又在送你回京那一日遭遇刺杀,卧病在床养伤月余,我反复给自己下定决心,让自己断了与你的那点儿念想,你所知道的,当初我进京后登门退婚,你觉得突然,但其实是我自己已跟自己斗争了一两个月才下定的决心,早已做了无数次的狠心准备,那时,你乍然接受不了,我毁了婚书走出护国公府后,也深觉遗憾。”
周顾有些愣,看着她。
苏容对他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捏着他指尖说:“后来每次见你,见一次,我心里都细微地如针扎一般的,疼一次,我想强行忽略,但都没法做到。再后来,你说要陪我来南楚,无论荆棘丛障,你都要陪我试一试,那一瞬间,我就下定了决心,觉得何必呢,何必为难我自己,又为难你,王权宝座,南楚国君,能得到,那我就坐,得不到,就算了,这世上,多少人不能两情相悦,而我与你,能够两情相悦,你走了九十九步,我又何妨不能走那一步?所以,我找夜归雪,退还了虎符。”
周顾见她话没说完,便静静听着,这是她从来没与他说过的心里话。
苏容把玩着他指尖,“我这个人,就像陈州说的,缺点一大堆,没什么优点,天生要比别人冷感冷血几分,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喜欢,也是足够匹配得上你的喜欢的。”
周顾反手攥紧她指尖,心下触动,情绪一时翻涌,“苏容……”
苏容笑,身子前倾,靠去他怀里,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心口说:“所以,周四公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样的,如今是两情相悦,将来是夫妻一体,不会有谁喜欢谁更多,也不会有谁喜欢谁少了。”
周顾哑声点头,“好。”
他低头,摸索着苏容的脸,忍不住,寻着她唇吻住她。
兵力(二更)
周深与周澈派出护卫没两日,便收到了苏容求救援军发兵大魏的飞鹰传书,二人面色大变,立即拔营,带着二十万兵马,进入南楚,赶往战场。
隔几日,大梁太子燕回声,也收到了苏容的书信,面色一沉,当即带着书信,匆匆进了宫。
皇宫内,皇帝的伤势已养好,但并未恢复上朝,而是依旧让太子监国摄政。
朝臣们也渐渐明白了,这是陛下转过弯来了,对太子开始放权了,若是照这样下去,想必是陛下准备禅位了。
有老臣去皇帝面前试探,皇帝也不避讳,直言道:“以前是朕胡涂,朕劳累了大半辈子,如今太子已长成,朕也该歇歇了。”
老臣连连点头“太子才华出众陛下渐渐放手,倚重太子稍事休养,自是可行。”
“不是稍事休养,是朕准备禅位了。”皇帝道。
老臣一惊,立即说:“陛下,您正值壮年,不必、不必这么早……”
皇帝叹气,“以前朕想不明白,如今方才觉得,有太子在,是大梁的福气,也是朕的福气。”
若是他能够更早一些醒悟,兴许他两个儿子燕礼与燕麟,也都不必死,他们兄弟也不会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也不必将大梁的国力拖垮,如今依旧赶不上大魏。
是他之错。
老臣一时间不知是否该继续劝,毕竟陛下早退位,太子早即位,是十分有好处的,陛下其能,不及太子,陛下早退位做太上皇,大梁的新主早登基,新旧顺利更替,朝局平顺安稳过度,再不起纷争,让下面的几个小皇子彻底断了想法,这是好事儿。
虽然如今,随着大皇子、二皇子身死,小皇子们也不敢有想法了,但难保时日一长,年岁渐长,又升起不该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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