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都想哭了。
从障毒林采了无数珍贵好药支成的各种保命丸,也不能让他心里有底浑不怕了,五万兵马啊,他妈的,他若是只对付南宫家那些疯狗,他还是能对付得来的,但五万兵马的一寸寸封山搜索,他该怎么办?
自挂东南枝?
他不是舍不得新鲜出炉的岳父,是舍不得对苏容舍不得的自己。
哎。
南楚王看着周顾说:“我在太子时培植的势力,都因珍敏和亲大魏毁了,那时我派人去刺杀大魏皇帝,搅乱大魏王室,几乎都被折尽。后来我父王驾崩,我即位,然后珍敏惨死在大魏的消息传到南楚,我自此便不想活了,浑浑噩噩,还培植什么势力?得过一日算一日。”
周顾一言难尽,“这么说来,倒也可以理解,岳父您也是不易。”
当年,珍敏和亲大魏,制造大魏混乱,原来不是她一人之力带着德瑞太子留给她的暗卫能做到的,原来南楚太子几乎倾了他培植的所有势力,才造就了那场混乱,而珍敏大约本来和亲大魏就没想活,但发现怀孕,才无奈于混乱下制造假死脱身。
能让她顺利脱身,瞒天过海,那必然是有人吸引了大魏王室内乱造成的火力。
他想着,那时候大梁的陛下在做什么呢?他也是太子,大约在庆幸珍敏答应和亲大魏,保住了他的王位吧?
他对南楚王敬重了几分,坐直了身子,小声说:“怪不得您横刀夺爱后,还能夺得了岳母的心。”
南楚王:“……”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倒也是事实。他不反驳,反正无论过去多少年,那一段历史,天下人有目共睹,都知道珍敏是他从谢远手里硬抢到手的,但也没能留住,被大魏要去和亲了。
在家国天下面前,他的儿女私情,似乎微不足道,这让他十分痛恨珍敏的大义,也痛恨大梁皇帝的私心。
所以,当听闻苏容放弃夜归雪,而选择了周顾时,以数月前来看,选周顾与她回来夺位真是没有一丝优势,但她还是选了。他一边无奈又一边欣慰,他的女儿,到底流着他的血脉,若非当年珍敏苦苦哀求,他也是死活都不答应放她和亲大魏的,他不在乎天下倾覆,无论是大梁的,还是南楚的,大魏要打,可以,都往死里打,大家一起死,但大梁皇帝冠冕堂皇为着大义,苦苦哀求珍敏,而她本又是个心中有大义的人,他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她拿着匕首,真死在自己面前吗?
被埋在历史尘埃里的过往,真是想起来,就让他心口疼痛,痛到窒息,难以喘气。
周顾见南楚王脸色变幻,不对劲,连忙将手按在他肩膀上,宽慰他,“岳父,放心,天无绝人之路,小七已经来了,若是得到我们被困的消息,她一定会披星戴月来救我们的,咱们一定有法子,撑到她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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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周顾还有心情宽慰他,南楚王觉得苏容眼光是真不错,明明还是个少年,还差几岁才及冠的年纪,但行事稳妥,带着他折腾了这么久还毫发无伤,不愧是大魏太子与太傅以及老护国公联手培养的人。
便宜他了。
他对周顾道:“虽然除了私养五万兵马在西岭外,孤没培植自己的势力因为时间太短,培植势力,再加上私养兵马,只能选一个去做,免得贪多嚼不烂,哪样都做不好,以至于走漏风声。所以,孤选择与夜相私养兵马然后再扶持夜归雪,令他成长,就是想借由夜相府势力,只要能让夜相府能与南宫家比肩,那就是成功了。但奈何,时间太短,短短五年,夜归雪能在南宫家的搅乱下收伏西京十万兵马,已是几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多的,夜相府也疲于应付,毕竟南宫家扎根太深,盘踞太久,在这片土地上,南宫家要比南楚王室早发迹。”
周顾点头。
南楚王又道:“不过,孤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安插了些人在南宫家,也策反了些人。只不过,孤所做的这些,在南宫家倾巢出动下,微不足道,杯水车薪,难以抵抗罢了。”
周顾叹气,伸手抱住南楚王,“岳父,您也不容易,等咱们度过这难关后,见着了小七,您就把南楚都扔给她,让她劳累。”
南楚王被他突然抱住,身子一僵,嘴角动了半响,才训他,“你这孩子,突然抱我做什么?吓我一跳,把我吓死了,看你如何跟我女儿交代。”
周顾嘿嘿一笑,“没人抱过您吗?看您僵硬的,我可不是吓您,是把我身上对小七的信任匀给您点儿,好让您振作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楚王嘴角抽了抽,僵硬说:“不是扔给她,还有你,你以为我南楚的王夫是那么好当的?你若是做不好,有多的是人对你口诛笔伐,拿你跟夜归雪比,若是比不过,你一辈子都得遭人嘲笑。”
周顾翻白眼,“我肯定能做好,将来让人人称赞我。”
南楚王被逗笑,“行,你有志向,是好事儿。”
周顾本来还想再抱一会儿,但听到远处有草木动静,他低骂了一句,“妈的,这么快又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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