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闻言不再推脱,“那就多谢王大人了。”
王大人连忙道:“七小姐客气了,您请。”
苏容点头。
于是,王大人带路,苏容去了采石场,宁泽喜欢凑热闹,追在凤凌身边,也跟了去。
路上,王大人试探地问:“七小姐,您带这么多兵马来此是……”
苏容看了他一眼,“王大人很好奇?”
王大人顿时一哆嗦,赶紧表态,“不、下官不好奇。”
他后背因苏容这一眼被冷汗浸湿,拼命地回忆为官这些年,在南淮城,他有没有干什么大逆不道为祸朝廷的事儿,他觉得好像没有,但也不敢说他没干私吞贪墨收受贿赂的小事儿,毕竟天高皇帝远的,而被朝廷发配到这里的都是罪臣罪人,他欺辱些,也没什么吧?若是他不狠着点儿管教人,可是管教不住的,毕竟,时常会有逃跑的犯人,他得把这块地方管的没人敢跑才是正理。
“王大人放心,我不是冲着你来的。”苏容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大人顿时大为感动,整个人因这句话活了过来,一边抹着汗一边说:“多谢七小姐,咱们这南淮城,荒凉苦寒贫瘠,犯人五花八门,有江洋大盗,也有贩夫走卒,还有落难的官僚家眷,下官有些时候,动用些非常手段,也是被逼无奈,否则真管不住人。”
苏容点点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她懂太子燕回声更懂。
采石场大冷的天,兵卒们拿着皮鞭,敲打督促偷懒做不动活的犯人,放眼看去,整片山,都是衣衫褴褛在兵卒的强硬督促下做活的人。
王大人小心翼翼地说:“护国公府的周四公子,曾让人给下官递过话,让下官略微照拂着点儿秦家人,尤其是秦若。下官不好拂了周四公子的面子,便安排秦家人做些轻松的活计,本给秦若安排了记账,但他心疼母亲,便与母亲换了往筐篓里装碎石的活。”
苏容点头。
王大人打量苏容脸色,见她神色如常,他又放心了些,对身后一人招手,“快去将秦若喊来。”
一人应声,立即去了。
王大人对苏容说:“前面路难走,山上随时有可能掉碎石,乌七八糟的,七小姐,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苏容点头,“行。”
她看着面前的环境,倒也没什么意外,苦寒之地的罪人,就是这般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也不一定能休息。被朝廷发配到这里的人,无召无特赦,不得出去。
她是为秦若而来,也没打算破坏这里的规矩。
“那边有暖棚。七小姐,咱们去暖棚里等?”王大人又问。
苏容没意见,点了下头。
暖棚是用来给监工的人休息之用,很是简陋,但好在整洁不脏乱。
王大人一挥手,提前让暖棚里的人清场避开,将苏容请进了暖棚里坐着。
有人奉了热茶来,苏容不渴,没动,凤凌与宁泽倒是一连喝了两碗,俩人围着火炉坐着,研究这炉子。
凤凌评价,“这炉子挺好用啊,跟市面上卖的炉子不同,出风口不大,不会弄的烟熏火燎,但却很通风,里面的炭火烧的挺旺。这个炉子有意思。”
“是因为地下埋了地龙,这边通着火箱,烟都从火箱这边棚顶的出口跑了,故而通风又耐燃。”王大人解释,“这炉子还是秦若来了让人给改的,也因此,虽有我放话,但监工辖制这一块的兵头们,都挺照顾他,他没受什么罪,连带着,秦家人也比旁人好过几分。”
当然,也就几分而已。
这几分,有周顾远在几千里京城外周折传过来一句话的面子,也有秦若自己的本事。否则,这样苦的地方,磋磨死人不偿命的地方,谁的面子也没那么管用。
这样的地方,每日都是死人的,一天死十个八个的都不新鲜。
大约等了小半个时辰,王大人派去的人领回来了一个清瘦至极的年轻男子,男子衣衫单薄,手脸被冻的青紫,手起了冻疮,脸也有小块破皮,大约就是王大人说的,碎石砸了脸造成的小面积的伤。
但即便这副样子,也不损他有个好样貌。
衣衫整齐,没有破破烂烂,这大约就是在采石场已经算得上体面人了。
凤凌偏头对宁泽说:“呦,这个比你长得好看。”
宁泽瞪眼,“我可没得罪你?干嘛把我拉出来鞭尸?”
凤凌一乐,“事实嘛。”
宁泽哼了一声。
王大人见秦若来了,立即站起身,“秦若,这是苏七小姐苏容,你应该听过,江州刺史府的小姐,也是南楚王女。”
皇帝虽然因为国库空虚到现在也依然没敢将苏容的身份昭告天下,怕大魏以此发难,有了攻打大梁的理由,但大梁朝野上下,除了少数平民和躲在深山里的人外,已无人不知她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南楚王女的身份。
哪怕生在南淮城的苦寒之地,外面的风声也早已传了过来,做活的罪人们稍有少数闲暇时,也会听几句兵卒们的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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