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眼底涌上些许水色,“是啊,舍不得。”
舍不得从小长大的这片土地,舍不得这片土地上的父母亲人,舍不得昔日玩伴,舍不得结交的友人,舍不得每一个人。
“幸好姐夫什么都不要了,也要随您去南楚。”凤凌小声说:“否则,您会更难受,更难离开。”
“嗯,幸好有他。”苏容点头,“是我之幸。”
她长舒一口气,“明日一早启程,出了京城,拐个道,从江州走,我总要跟父亲和姨娘们作个别。”
凤凌颔首,“咱们明日什么时候走?”
苏容想着说要送她的人,她最怕十里长亭依依惜别,泪洒衣襟了,她不想见那场面,便果断地说:“现在,马上就走,不等明日一早了,明早让母亲给各府传个信,不必送了。”
道别(一更)
凤凌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也不想她姐被众人惹哭。
但是他还有一点儿担心,“那太子殿下呢?他也说明日送您。”
苏容顿了一下,“现在去东宫,寻他道个别。”
“啊?”凤凌咧嘴,“姐,太晚了,不太好吧?”
“没事儿太子不见得睡下。”苏容对外吩咐车夫“去东宫。”
车夫一挥马鞭转道去了东宫。
果然如苏容所料,燕回声并没有睡下,他坐在书房里,正在处理奏折。听人禀告苏容来了,马车停在宫门口,对人询问他是否已睡下,说若是睡下,她就走了。
燕回声愣住,看向窗外,夜色漆黑,他又看向更漏,已过了子夜了,她这时候来,是有要事儿?他立即站起身,出了书房,向宫门口走去。
来到宫门口,苏容已下了马车,正靠在车前立着,见他来了,对他一笑,“我猜测表哥应该没睡下,但又觉得打扰你不太好,所以就没进去,让人问一下。”
“出了什么事儿?”燕回声对她问。
“没出什么事儿,就是我打算现在起程离开。”苏容揉揉额头,“今儿晚上,在酒楼里与江州那些人吃饭,被陈州哭的心里不太好受,想着明儿一早走,又得经历一遍索性不如今夜离开。”
她叹气,“我不想所有人都挨个排着队抱着我哭,就来跟你打个招呼,我要走了。”
燕回声点头,“好。”
苏容看着他,“只一个好吗?没有别的要交待的啦?那我走了?”
燕回声失笑,“你能来跟我打个招呼,已是让我觉得看重了,至于交待,你收好我给你的令牌,一路小心,常来信。”
苏容点头,“好。”
燕回声想了想,又道:“我将云岸给你如何?”
“啊?”苏容惊异,“云岸可以是你最得力的人,怎么想着给我?”
“在你没进京之前,他从江宁郡回来,便被我派去了南楚,对南楚如今的情形,已摸的清楚。而且,他武功不差于凤凌。当日你因张茂,与凤凌分开,可见你身边的暗卫,最得用的只凤凌一个,一旦将他派出去后,你身边便无更得用之人了。所以,我将云落给你,你可以差遣他去做一些凤凌能做的事情。”燕回声道。
苏容摇头,“表哥,不用,云岸是你身边得用之人,我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将他派到江宁郡,又派到南楚,我不能要他。你放心,你借了我三十万兵马,已足够好用了,更何况,我身边除了凤凌,也还有扶舟。并不缺人用。”
燕回声看着她,“你放心,给了你的人,孤便不会再通过他传递消息。”
苏容笑,“你将三十万兵马都借我了,南楚的暗桩都给周顾了,我还怕你传递消息?”
燕回声闻言也笑了,“真不要?”
“真不要。”苏容道:“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也罢。”燕回声见她真不要,也不强求,“若是秦若不跟你走……”
“他不跟我走就算了,我也不是非强人所难。”苏容道。
燕回声笑,“孤的意思是,他的确是个有才华的人,若一直待在苦寒之地确实可惜。他不跟你走,无非是放不下秦家人,你大可执孤的令牌,找到当地州府,将秦家人关照一番,让他放心随你走就是了。”
“这样啊,没问题。”苏容痛快点头,“多谢表哥想的周到。”
燕回声看着她,话说到这里,该说的,都说了,他走上前,伸手抱住苏容,“表妹,珍重。”
苏容顿了一下,笑嘻嘻的,“表哥,珍重。”
燕回声放开她,“别太纵容周顾。”
苏容眨眨眼睛,“等你有了喜爱的太子妃,再跟我说这话,看你纵不纵着人。”
燕回声气笑,“走吧!”
苏容转身跳上了马车,坐好后,探出头,往外挥手,“表哥,回去吧!”
燕回声点头。
苏容落下帘子,马车驶离。
燕回声目送马车走远,融入夜色中,拐过长街,不见踪影,他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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