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咳嗽起来,“朕刚愎自用,爱重权利,识人不清,愧对先皇临终嘱托,朕不是一个好皇帝。”
皇后心想,多少人终此一生,都不承认自己错了,尤其是身为皇帝,自古昏君无数,但她面前的皇帝,也算有可取之处,人还未到大限,便已认识自己错了。且句句诛言。
皇帝又道:“朕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皇后不知道该什么,便听着皇帝自言自语,也许,他不是想让她附和,只是想跟她说说这些话罢了,她听着就是了。
燕回声来的很快,他来到后,皇后便出了养心殿,避开让父子二人说话。
燕回声站在床前,看着皇帝,觉得他一日之间,似垂垂老矣了。
皇帝也看着燕回声,他近来时常看他这个儿子,也在尽力修复父子关系,抛开皇权,他看自己最出众的儿子,觉得既欣慰又感慨,甚至还觉得他脾气比以前大了不少,时常说硬邦邦的话气他,让他在能承受的范围内隐隐的有些恼怒。不过他都能包容了,若是搁在以前,这些是决计不可能的。
他没说话,伸手入怀,手有些虚力,看起来有些发颤,只见他在怀中摸了半晌,摸出一块虎符,递给他,“这是京麓兵马大营的虎符,朕如今交给你了,你看着调兵吧!”
燕回声没接,“父皇当真给儿臣?”
他与皇帝彼此心中都清楚,京麓十万兵马,被皇帝攥的有多紧,这是他身为帝王保命的权势,他是多么看重手中攥着的皇权,他们父子二人彼此都清楚,否则也不会有皇帝害怕太子权势声望多大,而忌惮打压他,扶持燕礼燕麟与他抗衡了。
走了这么多年的弯路,没想到,一朝就这么快要对他放权了。
“朕不想还活着,就亡国,也不想九泉之下,无颜去见你皇祖父。如今朕知道错的有多离谱,自然要赶紧挽救。朕如今这副身体,已禁不住事儿,不能折腾了,朕也清楚,朕没心力了。”皇帝拉过燕回声的手,将虎符塞进他手里,“幸好朕还有你,能为朕收拾这一堆烂摊子,身为君,朕做了许多错事儿,身为父亲,朕也做了许多错事,对不住你,不能再错下去了。”
燕回声攥住虎符,目光平静,“自然父皇信任儿臣,儿臣断不会让父皇失望。”
“朕知道。”皇帝撤回手,似乎有些留恋虎符的温度,毕竟他日夜带在身边,每日不离身,许多年。
他将手放在被褥上擦了擦,似乎想擦去对虎符留恋,“朕听你母后说,这一日,你与朝臣们都在议事殿议事?关于张平谋反一事,可有应对之策了?”
燕回声道:“国库不丰,粮草军饷不裕,朝廷所有兵力加起来,也堪堪与冀北的兵力相当。不过好在因为表妹苏容的关系,怕大魏来犯,早在一个月前,就已让户部开始想办法丰盈国库,目前国库尚且能应对三月军饷,所以,必要在三月内,平叛张平。周澈与周深各带十万兵马去了南平,令南平有周顾与苏容在,应该能守住。至于陇西郡的第二路张家兵马,怕是张平亲自带兵,儿臣与朝臣们商议,打算带十五万兵马亲自去应对张平。京麓兵马派出五万,再加上护国公府剩余的十万兵马。”
皇帝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你要亲自出京?不行!”
“父皇放心,儿臣……”
“不行。”皇帝断然道:“你必须留在京城,护国公府的周卫呢?让他去。”
他不等燕回声再开口,又道:“朝臣们同意你去?即便他们同意,朕也不同意。”
燕回声沉默,朝臣们自然同意他去,听他说要亲自去,也与皇帝一样,一下子就慌了,坚决反对。
赐死(二更)
皇帝气伤内府,需要将养,燕回声也知道自己其实离不得京城。
毕竟,二皇子一派的势力还没处理,谁知道是否有张平的势力暗藏在燕麟一派中等待关键时候作乱。只要他前脚离开京城,兴许后脚燕麟就被人弄出天牢,如今燕麟自知自己已经完了,没准被人弄出天牢后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拼一把夺位。
除非,他在走之前,将燕麟给杀了。
但杀了燕麟,还有张平的人祸乱。这事儿需要他耗费时间连根拔起。
而如今,当务之急,是有兵出京,去阻拦张平的兵马。
燕回声看着皇帝道:“周卫自然要去的,但张平诡诈狡滑的很,既有武将的运兵本事,又有文臣的谋算,且手下谋士众多,儿臣怕周卫不是张平对手。”
周卫到底年轻。
“那就给周卫派两名谋算深的监军。”皇帝到底是皇帝。
燕回声道:“父皇可有人选?”
皇帝琢磨片刻,忽然发现,满朝文武,除了护国公府的周家人,竟然找不出谁能对付张平。总不能让老护国公一大把年纪再上战场。
他这些年,打压东宫和护国公府,信任张平和南平侯,扶持燕礼和燕麟,如今张平谋反南平也陷入危机,他信任的人都不得用竟然想不出谁能跟周家人一起共同御敌。
皇帝面色有些惨淡,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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