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侯一听,慢慢地又坐下身,沉默片刻,摆摆手,“苏七小姐手中有陛下如朕亲临的令牌,也有东宫太子殿下的手令,他们既然从她的院子离开的,想必是十八寨有变数,不得不动用兵马。由着他们去吧!”
这人看着南平侯,“侯爷,您正当壮年,是不是太过早……”
南平侯抬手,止住这人的话,“人要知足,世子已能独当一面,我能全首全尾地退下来,已是沾了他的光,他早早掌家,也没什么不好。总比搁在我手里,眼看着门庭败落的强。”
这人闻言问:“那您以后……”
“以后便陪着夫人,为瑶儿再寻个归宿,为泽儿娶一门亲。”南平侯看开了,“往后,你跟着世子,他的亲事,他自己做主。这南平侯府,以后也全是他做主。再有关于他的事情,不必报我了。”
他本来剩下的忠心又贴心的人也不多了,在前些日子,他鼓动十八寨时,都被他的儿子和东宫派来帮他儿子的人给收拾了。如今剩余这么几个,他也不必留了。
这人摇头,“属下跟着侯爷……”
“你还年轻,世子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虽是我的人,但若到了他身边,对他忠心耿耿,他也会慢慢重用你。”南平侯摆手,“他是我的儿子,何忠,他比我眼光好,选了太子,如今看来,是一条再正确不过的路。”
何忠垂首,“属下听侯爷的。”
凤凌一直派人盯着南平侯府的动静,在南平侯将请罪的折子送走后,他得了消息,对苏容说:“姐,没想到,这南平侯还挺拿得起放得下,这可是侯爷的爵位,就算是亲生儿子,有的人可也舍不得撒手。没想到南平侯倒是看得开。”
“他不看得开,难道要做一个空架子的侯爷?”苏容摇头,“能够及时收手,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很多人的确难以做到。这南平侯能够看得清形势,虽有东宫施压,但也是他本身确实难得。”
“还有,宁世子与周四公子离开去调兵,没知会南平侯,南平侯刚刚得人禀报,并没有做什么。”凤凌又道:“看起来是彻底放权了。”
苏容点头,“是好事儿。”
凤凌又问苏容,“姐,咱们今日,出街上去转转?”
“行。”苏容昨儿歇了一夜,并不累,今儿也打算转转南平。
凤凌立即说:“我去喊宁泽,他对南平熟悉,让他带着我们转。”
苏容没意见,对他摆手。
凤凌立即去了。
宁泽回到家里,昨儿又得了宁池的准话,说好放过他,过去得罪他的那些事儿都既往不咎,他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安安稳稳的觉。
他还没睡醒,便听到有人喊他说凤公子找他,他激灵一下子坐起身,揉着眼睛下了床,走出房门,看着来找他的凤凌,“什么事儿啊?”
他以为,回了南平侯府,他就是一个闲人了,每日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的那种,没想到凤凌大早上的会来找他,他觉得他应该找的人是他大哥宁池。
凤凌看着他睡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对他道:“陪我和我姐去外面转转,南平你不是最熟悉吗?”
凤凌把眼睛揉大,“昨儿不是说让我大哥带着你们?”
“你大哥有事,去忙了。”凤凌道。
宁泽只能点头,“好吧,那你等等我。”
他转身回屋,找了外衣,穿戴妥当,又梳洗了一番,出来看桌子上摆的早饭,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就往外走,“走吧!”
凤凌按住他肩膀,“没那么急,你先吃完。”
宁泽眨眨眼睛,回身坐下,感慨,“你如今对我这么好,几乎让我忘了,我这手指头可是你跺掉的。”
凤凌咳嗽一声,“这只能怪你姐,他若是早招,你不就毫发无伤了?”
宁泽叹气,“我姐也没想到你那么狠啊,关系身家性命的大罪,哪能轻易认?”
凤凌耸耸肩,“那只能怪你倒楣了。”
宁泽也觉得他其实挺倒霉的,他多少年没去京城,只今年去了京城,是为了参加科考而去,没想到,差点儿把命丢了。
他吃完一个包子,对凤凌说:“我不怪你。”
凤凌无语,想说你怪我又能把我怎么着?但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便没说这话。
宁泽又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说:“如今喝着这小米粥,都觉得甜的很,明明没放糖。”
凤凌评价,“好事儿,鬼门关走一遭后,懂得珍惜了。”
宁泽点点头,“我跟我母亲说,我的手指头是谢临砍的,我母亲虽然自我和我姐回来后,放弃了让我与我大哥争夺爵位。但她那个人,其实心眼小得很,若是知道我的手指头是你砍的,一准对你没好脸色,不会像昨儿一般,还对你笑着道谢,感谢你送我回来。”
凤凌看着他,“那我谢谢你替我瞒着?”
“这倒不用。”宁泽喝完了小米粥,又吃了三个煎饺,才放下筷子,擦擦嘴说:“凤凌,我喊你凤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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