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顾几乎在她迈步离开的瞬间,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盯着她。
苏容没走成,只能停住脚步,看向他。
走出阴影处的周顾,依旧是一身郁色,面上也带着浓郁的郁色,与那日退婚时明显的冷厉怒气不同,也与那日在瑞安王府内的树下见他同样不同,这满身的郁气,浓的几乎要将人淹没。
苏容心下一惊,但面上没表露出来,浅笑着打招呼,“原来是周哥哥。”
“别喊我这个。”周顾声音哑得很。
苏容从善如流,“那好,周四公子。”
周顾攥着她的手紧了紧,“也不许喊这个。”
苏容无奈,“周顾。”
周顾还是习惯听这个,他眼睛漆黑,满腹郁气,但却克制着自己,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对她问:“迎客坊是你的地盘吗?”
苏容点头。
“走,去迎客坊说话。”周顾拽着她走。
苏容有些头疼,“你先松开,我不跑。”
周顾松开了她。
二人一前一后,顶着夜色,避开巡逻的巡城兵,去了迎客坊。
如今已到了宵禁的时间,迎客坊自然已经打烊关门,但苏容是东家,进入迎客坊,犹如进入自己家,带着周顾翻墙而入,来到后院,在一处门前,敲了三下窗子。
里面有人发出“咦?”地一声询问,然后似想起了什么,立即掌了灯,打开了窗子,“谁?”
“是我。”苏容亮出一块牌子。
“原来是主子。”里面的人不是兰娘,而是掌柜的,连忙穿好外衣,打开了房门,看着苏容一身夜行衣,身边跟了一个人,似是护国公府的周小公子,顿时一愣,“您、您二人怎么来了?”
苏容道:“在这里说会话,给我一间房间。”
掌柜的连忙道:“隔壁的房间一直给您留着,早已布置好,一直不见您来。如今您去隔壁说话?”
苏容点头。
于是,掌柜的回屋拿了钥匙,打开了隔壁的房门,“小的去烧水送来,您二人先进去。”
苏容点头,先迈步,进了屋子里,周顾跟了进去。
房间十分干净,画堂宽敞,内室在东边,再往东,还有一间净室,正好隔开了两边隔壁的屋子,在内室说话的话,两边屋子听不到。
苏容直接选了内室,掌了灯后,请周顾落座。
这里虽然不是苏容的闺房,但到底是给她准备的房间,周顾有些不得劲儿,但这种不得劲儿还是按压下了,毕竟,若论不合规矩,他今晚在夜里私下见她,并且要求她来这里说话,共处一室,就已经不合规矩了。
他如今顾不了那么多。
掌柜的很快就端来一壶茶,又拿了一个托盘,里面摆了几碟糕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询问苏容,“主子,可要酒?”
“不要,你去歇着吧!”苏容摆手,“你只管睡,我们走时,也不必送。”
掌柜的点头,知道二人这时候来这里,是有话私下说,识趣地关上房门,回去歇着了。
苏容已在东宫吃过也喝过了,将茶点推到周顾面前,“吃一点儿?”
周顾中午没吃饭,晚上也没吃饭,直到现在,也不饿,但苏容将茶点推到他面前,他默了默,还是拿起来吃了。
苏容便坐在桌前看着他吃。
一块糕点吃下去后,苏容递给周顾一盏茶,周顾没抬头,又捏起一块糕点,不吭声地吃着。
苏容这时也明白了,周顾大约晚上没吃饭。
一碟糕点吃完,周顾不再拿了,擦了手,看着苏容。
苏容揉揉眉心,“有什么话,你说吧!”
周顾本来有一肚子话,想问她,但坐在这里,他却又不想问了,他怕他问了,她干脆地承认。什么都承认。届时,他又能说什么?连装不知道,他怕是都没了资格。
他摇摇头,“不想说了。”
苏容顿住。
周顾放下帕子,又重新拿了一块糕点吃。
苏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对他道:“没吃晚膳?要不然我让人给你做些饭菜来?”
“午饭也没吃。”周顾纠正,但还是摇头,“不必,我吃糕点就好。”
苏容没想到他连午膳都没吃,想说做什么去了连午膳也不吃?但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也不必问,他们之间,问多了,也是徒增无奈。
于是,她便安静地坐着,看着他吃了一碟糕点又一碟糕点,一共五碟,有的碟子里有四块,有的碟子里有六块,都慢慢地,一块一块地,被他全部吃完了。
她问:“够了吗?不够我再去给你找些?”
“够了。”
苏容又给他倒了一盏茶,
周顾端起茶,慢慢地喝着,满身沉郁不散,整个人十分安静。
苏容想了想,还是狠心道:“我今日,见了夜相府的夜……”
“我不想听。”周顾猛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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