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掀开,福禄的声音戛然而止,端着烧鹅的宫女也发出一声惊叫。
红绸下,是被啃得只剩半只的烧鹅,和一只整舔着爪子的白猫。
福禄:这这不是
那白猫通身没有一丝杂毛,蓝绿异瞳,缩成一线的猫眼盯着顾怀萦,突然从盘中跳下,身姿轻盈地窜上了顾怀萦的膝盖。
顾怀萦:?
福禄脑门上冷汗哗哗地流,正要去抓猫,只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叫唤已经到了跟前。
芝麻!芝麻你在这儿啊!
一个小小的身影如裹着糖衣的旋风,仗着没人敢磕着她碰着她,一路横冲直撞,粉嫩的衣裙翻飞,在靠近顾怀萦的时候左脚绊右脚,啪叽一下砸在了她面前的地上。
那一小团粉红团子痛呼一声,抬起一张年画娃娃似的脸,冲顾怀萦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
美人姐姐,我的芝麻跑进你的怀里了!
猫妖狗洞
一时间,连风似乎都静止了。
小粉红团子抹了抹满脸脏兮兮的泥,挂着满头雨珠,朝顾怀萦张开双臂。
芝麻!过来!
白猫瞥了她一眼,理都不理,转头拱进了顾怀萦的胸口。
粉红团子呆滞了几息,就在众人差点以为她要哭了的时候,粉红团子却甩手一拍,满脸骄傲地笑道:不愧是我的芝麻,眼光就是好,一挑就挑中最美的姐姐。但是美人姐姐的怀抱怎么能一个人独占嘛!
说着,粉红团子眨巴着圆滚滚的眼睛,一脸期待道:美人姐姐,可以抱一下吗?
寂静。
一片寂静中,只有那只猫扯着顾怀萦胸前的布料,又尖又长地叫了一声。
竹茵终于反应过来要翻译,但却被那句美人姐姐难住了。这小贵人能这么胡乱叫,她要是一说出口,那可就是大不敬。
然而没等她纠结出所以然,粉红团子已经一边叫着不说话就是同意,一边跟一朵云似的扑向顾怀萦。那只白猫尖叫一声,被压在了两片胸口之间。
顾怀萦下意识想要避开,粉红团子却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你听懂了。
顾怀萦一愣,就被抓住了先机。
粉红团子小小的轻轻的,就这么勾着两条软乎乎的白嫩胳膊挂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双脚打晃着,头也不回地说道:福禄公公,圣旨赏赐都宣完了吧,我想跟美人姐姐亲近亲近,单独待会儿。
福禄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就这样了,这小祖宗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明德殿和陛下打情骂俏吗?
他颇有些头疼地开口:这富怡贵人,圣旨虽说宣完了,可这烧鹅这太不吉利了
富怡贵人并不等福禄说完,嬉笑道:这是我们中洲的吉利,可美人姐姐是南陵人啊,肯定有南陵的吉利,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太偷懒了。
福禄一时竟被这强盗逻辑绕进去了,富怡贵人已经非常大度地说道:没事,后宫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陛下分忧嘛。
她甜滋滋地冲着顾怀萦笑,连眼睛里都盛满笑意。她将脸上的黑泥蹭在顾怀萦的颊边,笑着说道:我来把南陵的吉利送给美人姐姐吧。
富怡贵人随人年纪小,但毕竟是主子,她这么说了,福禄也不好再留,带着那群浩浩荡荡的宫人下去了。
竹茵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该留,按理说她现在差不多算是已经被皇后娘娘赐给顾怀萦了,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犹豫着,就听见富怡贵人脆生生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是想拆散我们还是加入我们?
竹茵早听过这位贵人的传言,脸一红,刷的窜到了宫门外,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顾怀萦:
她决定任对方如何口若悬河,我自岿然不动,简而言之,一口咬死一个听不懂
富怡贵人:美人姐姐,不要装傻啦,你在听我叫美人姐姐的时候眼睛都抖了,就算不是精通,肯定也是懂一点中洲话的吧。
顾怀萦没说话,只有那只猫夹在她们两人中间,挣扎着叫了一声。
富怡贵人稚气地笑起来,轻轻抱怨一句: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顾怀萦沉默一瞬,轻轻松了手。猫从她怀中跳下,几步轻盈地跑远,又在宫殿门口驻足回望。
她终于抬起头,带着些无奈生涩问道:你想做什么?
富怡贵人眨眨眼睛,笑道:我刚看见宫女们把还没吃过的饭菜都端出去了,美人姐姐是不是还没吃上饭?饿不饿?
顾怀萦刚想摇头,富怡贵人却像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捧住了她的脸,手指上湿润的污泥抹在她的脸上:美人姐姐,我带你去陛下的小厨房偷吃的吧。
顾怀萦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压根没听懂。
而富怡贵人还在盯着她,黑漆漆的孩子的眼睛。这孩子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笑得娇俏又甜蜜,仿佛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对了,美人姐姐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她跳下地来转了一圈,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我是富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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