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愿意随太后娘娘的心意,继续扮演陛下了。
福禄松了口气,连忙连连叩首:是,奴婢一定传达到。
云冉沉默地将容汀的头发束起,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要改口叫出那声陛下。
只是好在,虽不知这一日发生了什么,但主子似乎已不再如前几日那般痛苦。
啊,对了。容汀突然想起什么,脸上又挂起了些笑意,还有件事,近来阴雨潮湿,思寥宫地势低,易郁结湿气,你去内务府支一批上等的乌竹炭送过去。还有,找一个懂南陵语的宫女算了,这个我自己来吧。
福禄有些瞠目结舌,忍不住回道:这殿,啊不,陛下,那可是南陵的天圣女啊!
太后娘娘至今还觉得陛下的失踪跟这天圣女脱不开关系,却又碍于各种外力不能太过明显地将气撒在这位天圣女身上,才把她扔去偏僻又阴冷的思寥宫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去帮那位,不是跟太后娘娘对着干吗?
嗯,我知道。容汀听懂了福禄的潜台词,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不过朕这不是没事吗?天圣女可是什么都没干啊。天圣女毕竟是作为两国邦交象征来到这里,朕身为皇帝,哪怕不礼遇,至少也得是,不能作践,对吗?
福禄听着容汀扯出的大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就听着容汀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将罪名砸在了他的身上。
容汀:还是说,福禄公公觉得,连你都可以驳斥朕的话?
福禄的脊背弯下去,只剩了颤抖。
福禄:奴婢奴婢不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一边想让眼前这人扮演皇帝,一边却还拿看待长公主的念头去看待她,只表现出恭恭敬敬的样子,却全无真正的敬畏。
许是因为过去,这位长公主性子太随意,嬉笑嗔怒间全然没有架子,竟让他有意无意忽略了,这也是皇家养成的女儿。
福禄不敢再多留一刻,匆匆退出寝宫。
容汀垂下头,指甲一下一下轻轻敲在桌上。
哒,哒,哒
规律的声音能让人心静。
她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转头唤了一声冉冉。
云冉面无表情地上前,心领神会道:奴婢明白了,这就去寻一个信得过的,懂南陵语的宫女,给天圣女送过去。
不对哦。容汀支着下巴,目光流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甚至带着些跃跃欲试,找个懂南陵语的宫人,然后嗯,送到我这儿来。冉冉你看,无论是身为中洲皇帝还是中洲长公主,掌握一门外族语言似乎都很有必要。
云冉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异想天开,甚至颇有些想念这异想天开。
不论是因为什么,能让主子恢复往日的活力,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如今毕竟是在皇宫,不是她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长公主府。
云冉也只能无奈地劝道:无论是中洲皇帝还是中洲长公主,都是日理万机,大概抽不出时间。
容汀微微抬起眉毛,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日理万机?冉冉可别骗我,我这皇帝也没什么实权,暂时就是个皇帝架子。至于长公主长公主不是都已经病得起不来床了吗?还能有什么日理万机?
云冉着实也没想到,有人能把傀儡皇帝和病入膏肓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最终,云冉只能轻声叹气道:殿陛下,您知道,今日福禄公公是为何而来的吗?
容汀一愣,有些茫然:不是来伺候皇帝吗?
福禄身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如今既然是她做了这个皇帝,福禄出现在这座寝宫实在是太理所当然。
或者说,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反倒是作为长公主贴身侍女的云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云冉伸手试了试容汀额上的温度,确定自家主子没发烧,才低声道:原是该如此,不过您忘了吗?前几日您在太后娘娘那儿里又哭又闹,死活留下了奴婢,将福禄公公给赶走了。
容汀眨了眨眼睛,突然板正脸色,叮嘱道:冉冉,不可夸大其词。
云冉:?
容汀:那个又哭又闹非要留下来的一定是你,怎么可以嫁祸于我呢?
云冉:
小美人儿,吃了吗?
云冉:总之,福禄公公今日来,便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令,希望您抽空也关注一下陛下的后宫诸位娘娘,切记咳,雨露均沾。
容汀义正严辞:那是我皇兄的后宫。
云冉:至少现在是陛下的。
容汀无语,两人面面相觑,云冉轻轻补充道:太后娘娘说了,比起前朝,您大概对这些事更擅长些,也不用多做什么,收敛些就好。
真陛下是为对后宫不感兴趣的事业狂,没什么喜爱的美人,只是跟做任务似的每日点上不同的嫔妃,每次入后宫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脸。嫔妃们也早早了解了这些,也跟做任务似的迎来送往反正都得不到宠爱,这后宫反倒和谐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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