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讲。”曼佗深深叹气,“是我不够成?熟不够周全。”
犹记得自?己?曾说过曼佗幼稚不成?熟,那时候曼大姐头?还逞强嘴硬,现在居然主动承认自?己?的缺点,臭屁孩真是长大了。
一种奇妙的成?就感油然而生?,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养成?系’?罗盈春欣慰浅笑,捏起熊猫娃娃的爪子挠她的脸。
曼佗觉得痒,郁闷往后躲,“现在不仅有鸭鹅双杰,连这国宝都成?了攻击我的武器。”
“好用?称手。”罗盈春被?她的表情逗乐,笑得开心。
曼佗也跟着?笑了,拨开熊猫娃娃,把?头?埋在罗盈春的肩窝上,耳语,“罗盈春,我是奔着?和你过一辈子去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屠宰场般的人间
两人理智商讨,最后罗盈春决定留下来。
“现在搬家不合适,而且我走了,琴姨的店也会受影响,找不到顶替我的人,她只能卖早点?小面包。”罗盈春认真盘点自己手上的工作,“现在空余时间多了,我可?以更专注小平台的副业,贸然搬家反而耗费心力。”
曼佗尊重罗盈春的意思,自然?同意,但也再三叮嘱她不可强忍硬撑,“尤其?不准再瞒住我事!”
一想起这事就来气,曼佗发出强烈控诉,“请对你的女朋友多一点信心,她还是很靠谱的。”
“王婆卖瓜。”罗盈春吐槽。
“最值得夸。”曼佗扭曲真相?。
罗盈春姨姨果断送出一个大白眼。
这个五一假期有甜蜜有苦恼,流言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曼佗公开?出柜的事传遍七中,学校受到了极大的影响,论坛里无数帖子评论留言蜂拥而至,家?长也纷纷打探投诉,质疑七中推崇异类,败坏风气。
学校逼于压力,不得不撤掉曼佗的荣誉榜,但那又如何,罗盈春已不在七中工作,曼佗根本不在乎。
至于流窜在骑楼附近的传言,曼佗更不在乎了。
曼大姐头主打一个厚颜无耻原地发疯,既然?公开?了,肯定是怎么明目张胆怎么来,与罗盈春手挽手出入,当众腻腻歪歪说话?。要是有人盯着?她们看,她就反瞪回去,还故意走到人家?跟前,面对面地站正,怼起鼻孔瞪,一副‘我是神?经病你敢再说我就撒泼发疯’的模样,就是要比谁先尴尬扛不住。
一物治一物,对付长舌妇就要用神?经病。渐渐地,无人敢在她们面前指指点?点?了,甚至开?始传曼家?那闺女读书?读坏脑子,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无父无母,罗盈春看她有病可?怜,照顾傻子……
这波‘发神?经’的骚操作可?谓曲线救国,连罗盈春也竖起了大拇指,不得不赞一句服气。
短假期过得很快,回校前一晚,王雪娟来找曼佗,支吾着?有重要的事说。
明天下午就要离开?了,曼佗心里埋怨旺旺雪饼的不识趣,大晚上良辰美景春花秋月,她想回去跟罗盈春恩恩爱爱啊!
“曼姐,这事,我是刚听我哥说的。”王雪娟一脸哀色,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曼佗正疑惑,冷不丁听到饼子说道,“吴彤彤死了。”
蓦然?怔愣。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王雪娟留意着?曼佗的表情,见她如按下暂停键般的呆滞相?,索性全说了,“今天晚上,我哥同学聚会回来,问我还记得吴彤彤不,我说记得,我哥说,她上个月自杀,在邻市私立高?中的教学楼天台跳了下来,六层高?,人,没?救活……”
曼佗眼睛睁圆,一时哑言无声,竟不知该如何消化这巨大的悲耗。
头晕目眩。眼前是吴彤彤懦弱畏缩的影。
甚至清晰地唤醒了初见时的记忆,那个女孩儿怯生生地喊住了她,紧张小声地问自己要去哪儿,并善意提醒,早间操时间,不出操的人不能离开?教室。
曼招弟鼻头一酸,眼眶涨涩得厉害。
怎就永远离开?了呢?
明明那时候还是鲜活的,明亮的……
“曼姐……”王雪娟小心翼翼地轻唤。
曼佗紧咬住后牙关,强忍着?泪意摇了摇头,不知过了多久后才?缓过神?来,沙哑着?声问,“她葬在哪里?”
王雪娟也很是难过,“不知道,她们家?搬走后,没?人知道这一家?人的去向,这还是我哥的一个同学,之前看到吴彤彤大哥朋友圈里发的动态,才?聊起来的。”
曼佗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灰蒙蒙的一片。
“这事,先不要和罗盈春说。”曼佗说道,她不确定王雪娟和罗盈春是否仍有微信上的联系,保险起见,还是叮嘱了一句。
王雪娟答应了。
转身缓步上楼,快到三楼时,曼佗站定在楼台口,怎么也跨不出最后一步。
惨白的灯光孤冷寂寥,光晕落在脚下,映出黯暗的影,五月初的夜夹带微风,穿过廊台,安静幽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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