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招弟只看了一眼,便把那一沓厚厚的检讨书放到一边去。
“你好歹翻一翻看一看啊。”王雪娟见她这副态度,咋呼呼,“我们超市的员工都三四十岁了,要不是我硬要她们写,哪有人管你这么傻缺的要求!你给我认真一点行不行?”
曼招弟重重地‘啧’了一声,敷衍地掀了一页,两秒不到又拿开了,像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不带半分感情与留恋,顿时把旺旺雪饼气得够呛。
“你耍我是不是?”王雪娟瞪圆眼,举着啃了一半的玉米,嘴边残留着沾上的玉米碎碎,“写了你不看,你什么意思?”
“我干嘛要看?”曼招弟瞪她,“她们说的是我吗?”
王雪娟哽了一下,不服气又继续嚷,“可这些都是你让写的!”
“所以我负责收。”曼招弟按照课表拿出教科书来,“一大早强迫人看这些龙飞凤舞丑出天际的字,你不觉得臊?再说了,重点是这些检讨吗?重点是你们超市的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
这下王雪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些检讨书全是王雪娟上网找的范本,只是让超市的员工手抄了一份而已,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反省自己的问题。
于是旺旺雪饼不凶了、消停了,继续啃玉米。
啃着啃着,又忽然说道,“她们是绝不认为自己有错的,全都一样,看人笑话看习惯了。”
王雪娟止住了口,没说下一句。
于是也沦落成别人的笑话。鼠辞
周六曼招弟在超市闹过一场后,王雪娟莫名记住了那句‘活该你们一辈子困在这儿’。
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超市里的员工,是针对所有人,包括她王雪娟。
当时曼招弟和罗盈春离开后,所有人忿忿不平,说什么‘现在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长’诸如此类的话,王雪娟同为‘小孩’,霎时愣在原地。
天是多高的天,地是多深的地,长辈的长,仅仅指比自己岁数大的人吗?
一声声反问震在心中,曼招弟说,活该她们困在这儿,这儿是哪儿,是超市?是市,还是指别的地方?
曾见识过更好,攀登过更高的曼招弟,短暂地落到‘这儿’,这个人清楚知道自己终有一日是会离开的,所以以傲慢的上位者姿态,发出对固步卑位者的蔑视,笑话所有‘卑位者’编织起来的笑话。
于是,大人们怒了,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在面对无法反驳的观点,无法批评的小孩时,大人一贯用‘目无尊长’的词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与词穷。这好比一个圈套,不惜用瞒、欺、吓的手段,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禁锢清醒的思想,禁锢高于旧制的新颖,禁锢所有亵渎与侵犯所谓‘长者之尊’的行径。
但王雪娟知道,‘活该你们困在这儿’,并不是自大,不是嚣张,这是曼招弟对现实的怦击与讽刺。
这个怦击赤|裸裸,这个讽刺轰人心。
掀开表面掩饰,全是丑陋不堪的事实。
王雪娟想,自己也会一辈子困在这儿吗?过着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生活?
没有答案。
不一会儿,雀斑同学回来了,这次王雪娟没吵没闹没耍赖,干脆利落地回了座位。
恢复两只脚走路的曼招弟,再也逃不掉早上十点的出操,早操后,她特意绕去了学校的公告栏,想看看那所谓的演讲比赛,是不是真的有奖金。
没错,她就是奔着钱去的。
早上赶公交车的时候她就有这个打算,要是比赛有奖金就参加,用奖金买辆二手自行车,方便上下学。
不然天天这样赶公交车,她迟早会被挤成饼。
学校公告栏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通知,她扫了一圈,没发现关于国庆节演讲比赛的,心里有些失望,正要离开,转身看到一位老师拿着一张粉色a4纸,和一卷透明胶带走过来。
曼招弟仰头瞟了一眼,通知上大大的‘国庆’二字,非常醒目。
应该就是这一份了,曼招弟等那位老师贴好后,赶紧上前去,飞快地扫到最后的奖励说明,很好,一等奖五百元!
曼招弟眼睛都瞪圆了,仿佛看到五张红彤彤的纸币在眼前飘啊飘。
“这位同学,你要参加比赛吗?”那位贴通告的老师见她一副积极的模样,笑了笑,“不错,有志气,好好准备。”
曼招弟:“”
说出来惭愧,她其实是为了金钱而折腰。
晚自习后,罗盈春给曼招弟发信息,说今晚的宵夜剩了不少,让曼招弟在教室等自己下班,顺路送她回去。
曼招弟说了好。
今晚的作业提前完成了,曼招弟开始琢磨国庆演讲比赛的事。
虽然演讲比朗诵要好一些,但还是要上台一顿声情并茂的叭叭啦啦,为啥就不能直接举办作文竞赛,写一篇文,直接往学校公告栏上一贴就完事了。
曼招弟唉声叹气。
再看这次国庆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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