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她所知,这已经不是她爸的第一任女朋友了。自从两年前,她奶奶在街上碰瓷失败,真被车子撞死后,他爸拿到一笔巨额赔款,从此自动上门的女朋友接二连三,而现在这任女朋友,跟她爸相处了半年不到,原以为榜上了她爸,哪晓得还有她这个拖油瓶来瓜分家产。
正听着,隔壁屋那道门打开了。
曼招弟随声看了过去,先看到了一猫一狗。
而她的邻居,带上了口罩,正一手拿着猫绳狗绳,一手提着一包垃圾,腋下还夹了一个折叠起来的环保袋子,似乎要出门散步。
大黄狗见着曼招弟,凶巴巴地吠叫了几声,曼招弟不怕狗,但这狗的体型太大,跳起来估计比她半个身子还要高,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鹅仔,不许没礼貌。”那女人见状,赶紧拉了一下狗绳子,那名叫‘鹅仔’的大黄狗马上走回她身边,鹅仔旁边的胖白猫则是仰头睨了曼招弟一眼,而后跳到那女人的怀里。
女人展臂抱住白胖猫,语带歉意朝曼招弟说道,“抱歉,我家狗子吓着你了,它见到生人才这样,平时不会乱吠人的。”
曼招弟没作声,只发了一个鼻音示意无妨,看着女人锁门,走下楼梯。
南方的夏日,尽管到了下午六点,天空还是光堂堂的,直到六点半,街道的路灯才亮起来,灯光伴着夕光,映进廊台。
阴雨天没有晚霞,只有一片昏暗的云雾,曼招弟的脚尖一下又一下地踢踩在被风化的墙面上,墙灰成碎掉落,露出了斑驳的旧砖,让角落处的蛛网失去了数个支撑点,在凉风中摇摇欲坠。
入夜后,蚊子越来越多,脚踝被蚊子叮得越来越痒了,她无比烦躁地抓挠了几下,实在服气了屋内的泼辣女人,吵了这么久,居然歇都不带歇的。
正犹豫要不要开门进屋时,她的邻居又回来了。
这步散得真快,估摸连十五分钟也没有。
这会儿大黄狗不吠她了,喘着气吐着舌头在她脚步绕了两圈,才走回主人身边。
只是那只白胖猫,依旧一副拽拽的欠样,被抱着,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曼招弟盯着那只拽得很的猫,感觉人格尊严都被冒犯了。
女人放下手上的用环保袋装着的快递,掏出钥匙开门,她先把狗子猫子抱进屋,刚要关门时,曼家又传来一阵巨大的砸物声。
女人关门的动作停住了。
她看了曼招弟一眼,又看了看曼家紧闭的铁门,迟疑少半会后说道,“那个,祥叔的女儿,你要进来等吗?不然一会儿蚊子更多了。”
曼招弟犹豫了五秒,抬脚跟她进屋了。
骑楼每户的格局都是相似的,只是大小面积不一样,曼招弟家里的两户分别是五十五平和三十八平,打通后相对宽敞,但角落位置的这一户面积却非常小,她站在门口环视了一圈,套内面积估计只有二十平大,而且看布置和格局,应该是女人自住的。
“进来吧,你随便坐。”女人把快递放到一边,打开灯,换了拖鞋,等她进了屋才关上门,动手解开了狗和猫脖子上的项圈后,挂放在门后的钩子上。
屋内家居摆设简约,但胜在干净整洁,也很温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与她家完全不一样。曼招弟走进去,虽然她的邻居让她随便坐,但一眼望去能坐的地方并不多,这个家里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小户型四人座的餐桌,靠墙放在屋子中间的位置。
曼招弟环视屋内,正四方的屋子,入门右手边是一张原木色的小吧台,约一米长,四十厘米宽,但有一米二高,能在吧台下放鞋柜子,而台面上放了些出门用的琐碎东西,也摆了一盘绿植,用来隔断门玄关和小厨房。厨房是短l型的,也算是开放式,挂了张宽帘子,遮挡住了一半的厨房,因而看不见里面的布置。
再看客厅,除了中央的桌子和置物柜外,还有一个猫架子和一个狗窝。
客厅的墙面钉了一块置物板,上面摆的都是连接网络和无线的那些玩意,曼招弟还留意到木板子上有一个圆圈状的灯光架,她知道那是网上直播或拍照补光用的。
再前头,就是用长帘子遮挡住的卧室,长帘子拉开了一点,只露出床尾的部分,曼招弟能看到床尾,和直通到最外头用铁栏杆围住的小阳台。
这个小阳台她家也有,估计除了大小不一样,朝向都是一样,卫生间和晾晒衣服都在小阳台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人往狗碗猫碗里添了水,安置好猫狗后,走到她身边,拉开餐椅让她坐,“之前听你爸提过你会搬来这边念高中,我叫罗盈春,你可以叫我盈春姐。”
罗盈春。
曼招弟没有马上自报家门,反问道,“哪个盈?”
该不会是迎春大吉的那个迎春吧?
“盈利的盈。”
曼招弟失望了。
她对自己的名字非常介怀,总坏心眼地希望别人的名字也是奇奇怪怪的才好,这样就显得她的名字不突兀不恶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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