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的时候,温时卿和沈青蘅一同回了一趟汀浔山庄。天道陨,汀浔散,从前的修真桃花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温时卿便是从那废墟中将世间为二的碧落盒拿了出来。
五月中旬,沈青蘅因为驱凶兽身负重伤,被温时卿带回了落桥下。沈青蘅却觉得,温时卿分明比自己还要虚弱。五月二十的夜里,沈青蘅问温时卿自己能不能去显塬,温时卿说着违心的话,让沈青蘅等自己回来。
只有温时卿自己知道,这场溯洄就快要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显塬结界成的那一刻,温时卿依旧这么想,他很想卸去全身力气躺下去,然而周身的欢呼声让他变得清醒。其他的事情他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方恒煜兴高采烈地来找自己,看见温时卿虚弱至极的模样又立马焦急起来。
“方掌门,本君欲前往落旁水榭闭关,之后之事还得你操心了。”温时卿这么说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显塬,之后落旁水榭被他从里用结界封印,那是众人最后一次见温时卿。
谁都没想到,温时卿这一闭关就是一百年。
在那之后,没人再见过他,就连在落旁水榭等着的沈青蘅也一样。
温时卿一人回到落旁水榭,脑海中万马奔腾,无数的记忆闪过,像是一场荒诞的戏剧。他落座在椅,回想起溯洄后近两年来的事情,每一件看似巧合之事都与他曾经历过来的未来吻合。
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就是原主吗?这样的桥段倒也算是常见的。可汀浔的那些人都说,温时卿不是他。温时卿胡乱想着,身体却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昏睡前一刻脑海中便只剩下一个词,时间闭环。
“没错,时间闭环。”一道陌生的声音倏然传来,温时卿倏地睁开眼,对上了一张和自己极其相像的脸,只不过对方留着半长的头发,穿着显然是21世纪该有的模样。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见他睁眼抬手摆了摆,对温时卿说:“嗨。”
“……”温时卿盯着对方看了两秒,张口回应:“嗨。”随即又问:“你是……温琰?”
温琰点了点头解释道:“看现在的情况就是,你穿成了我,而我穿成了你。”
“身穿。”温时卿看了一眼对方的右眼,那里果然没有红痣,“所以现在是要换回来了么?”他勾着唇轻声问。
他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温时卿见温琰垂着眼不知道想了什么,抬眸看向自己道:“那些事情我都看见了,你为他们做到如此地步,想来应该十分喜欢此地,本君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温时卿回以微笑,毫不客气地说:“你想快点回去的心思藏都藏不住。。”
温琰嘴角一抽,微笑道:“本君知晓你是心理医生,但也不必如此直接说出来。”说完,两人均是忍俊不禁。
温时卿看着对方的样子,闻声说:“看来你在那边过得不错。”
温琰不置可否,斟酌了片刻答道:“确实如此,至少和你比起来好多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你确定不和本君换回来了?”
“嗯。”温时卿没犹豫,又打趣道:“我有成人之美的美德,仙君。”
“……”温琰没再说有关成人之美的话题,而是提醒温时卿道:“你选择留下来,那么接下来这一百年你应该要靠自己度过的,漫长煎熬又痛苦。”因为此次劫难,温时卿恨不得将通身修为全都耗尽,闭关百年方才能恢复。
温时卿长睫微垂,轻声说了句:“也好。”
“那便后会有期了,温时卿。”
温琰走后,温时卿又晕了过去,这于昏过去后他做了很长的一个梦,足有百年之长。
得知温时卿闭关后,沈青蘅带着伤从落桥下一路赶到落旁水榭,却被结界挡在外面。他在结界外守了半月,最后晕倒在地上,被王琋和周岸停带走又过了半个月才醒来。
沈青蘅醒来后一人悄声回了落桥下,才发现那里有温时卿留下的东西。是一把骨扇,那是温时卿送给他的加冠礼。沈青蘅忘了自己的生辰,却在这个时候想起自己才认识温时卿不到两年。
这两年从惊喜愉悦幸福,再到满是遗憾。
除了骨扇外,温时卿还留了一封信,那封信被沈青蘅带在身上整整十年,这十年沈青蘅在汀浔帮扶百姓重振家园。只为等着温时卿信上的第十年到来。温时卿写信时并不知晓自己会观望整整百年,他的自负让十年后的沈青蘅在落旁水榭外等了整整一月。
怎奈,汀浔旧梦三千夜,来时不见卿。
温时卿走后,沈青蘅在落桥下待了很久,他说那里只有寒冬,这会让他忘记时间,再见时也时冬。后来他说待在那里太痛苦,他恨不得要把过去与今日同行,分不清虚幻现实。最后,沈青蘅终于离开了那里,谁料水榭之约终无果,没有温时卿也没再没有沈青蘅,到最后只剩下应淮序。
三十五年后,昭和元年,仙门百家重振之际,纵横修真各地的应淮序拜入玄夜宗,成了玄夜宗掌门白无乾最优秀的徒弟,成了当年在临夏城见的双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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