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航哥是梁骁朋友,给他调了一杯酒推过去,看着梁骁又拒绝一个来搭讪的女孩,忍不住调侃:“别人来酒吧不是来和朋友聚会,就是来猎艳的,唯独你是个例外,天天一个人坐这儿喝酒。”
“没,昨儿和保罗组了个局。”梁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航哥皱眉劝道:“你天天这么喝,胃能遭得住吗?”
“没事儿,再来。”梁骁撂了酒杯,冲航哥扬了扬下颌。
航哥又给他调了一杯酒,梁骁这次没一饮而尽,而是握着酒杯,眼睛盯着杯中晃荡的涟漪走神。
今天温昭茗神智难得清醒,发现身处瑞士,梁骁眉眼不复往日意气风发,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慈爱摸了摸他头:“阿骁,姥姥从来没怪过你。”
从温昭茗车祸瘫痪后,身边人无一不指责梁骁,亲人朋友骂他狼心狗肺,无知者嘲他只顾自己风光,浑然不管患有阿尔海兹默症的姥姥。
那时少年心里陡然升起一个想法,如果他没那么耀眼,没有威胁到他人前途,姥姥是不是不会出事?
所以梁骁刻意堕落,是放纵,也是赎罪。
可这一刻,迎上姥姥和蔼眼神,梁骁忽然陷入迷茫,他这些日子来的放荡随性,到底是在赎罪,还是在糟蹋自我?
……
面前忽然覆下一道纤瘦身影,接着是浓烈张扬的香水味,梁骁抬眼,对上女生漂亮的眼睛,对方笑盈盈地问:“帅哥,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梁骁挪开眼,把酒喝完,扔下酒杯往外走,冷淡拒绝女生:“不可以,我未成年。”
女生气得骂了句神经病。
从酒吧出来,梁骁没立刻回家,而是漫无目的晃荡,直到走到一个广场前停下,广场上有不少人,多是大人带小孩玩耍,十分热闹。
梁骁站在路灯下,身边车来人往,昏黄光线拉长他的影子,倒映在地面,高大、挺拔,但显得格外寂寥。
盯着某一点看了一会儿,梁骁靠着灯杆,从裤袋摸出烟和打火机,低头含住烟,打开火机机匣,手虚拢着火,准备点烟。
忽然,一阵凛风吹来,燃起的火苗熄灭,梁骁要再点火,又是一滴略带冰凉的物体落在他脸上。
梁骁皱了皱眉,抬眼看去,昏黄朦胧的灯光下,一片片六棱雪花洋洋洒洒落下。
“音音——!下雪啦——!”不远处的广场响起一道娇俏又好听的女孩声音。
梁骁把被雪水打湿的烟丢进垃圾桶,手从烟盒抖烟,眼睛循着声音看去,也是这一看,烟从手上掉落都不知道。
广场中间有个喷泉,一边喷水,七彩灯光变换不停,旁边站着的女生,身穿白色斗篷,扎着高马尾,身量高挑。
女生把手机递给朋友,似乎是让她帮忙拍视频,然后手臂舒展开,舞步轻盈地转圈,白色裙摆荡起一圈圈涟漪。
梁骁看着女生,她忽然朝他的方向看来,白色兜帽毛绒绒的一圈,遮住女生下巴,露出一双俏生生的眼睛。
一粒雪花恰好落在她眉间,女生弯着眼睛笑起来,唇红齿白,笑容娇俏,十分好看。
梁骁心不受控制地一跳,慌乱移开视线,看向远处。
直耸入云的钟塔显示现在是时间是9点28分,梁骁抬手摸了下耳朵,烫得吓人,然后往灯杆上懒懒一靠,低笑出声。
他好像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动了心。
那会儿瑞士正举行芭蕾比赛,梁骁很容易就打听到林西冉身份,以一曲《奥杰塔变奏》斩获此次比赛的冠军。
梁骁上网搜林西冉名字,紧跟着跳出来的是各种赞美词:“来自神秘东方的美丽白天鹅”、“天生芭蕾舞者”、“天才芭蕾少女”……
甚至还有芭蕾大师毫不吝啬对林西冉的夸赞:“给林一点时间成长,她将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天鹅。”
网页字体密密麻麻的往梁骁眼睛钻,刺得他眼睛疼,活了十七年的骄傲少年,人生字典里第一次出现了“自卑”两个字。
再和姥姥聊过一次后,姥姥没认出他是谁,只说:“仔仔,人生短短几十年,你不能把自己束缚在一个牢笼里,要学着走出来,试着放下。”
那天太阳很晒,梁骁眼睛红了一圈,应道:“好。”
从这天起,梁骁拉黑了整日鬼混的那群狐朋狗友,只偶尔和航哥保持联系。
白日照顾姥姥学习,晚上就自学编程,一刻也不放松,势必要活得更好。
国内的谈砚南知道这事儿,先是一顿无情嘲笑,然后调侃:“为爱振作,牛逼啊,阿骁。”
“滚,”梁骁笑骂道,又接着开口,语气严肃,“人姑娘那么优秀,我身处淤泥,总不能把她拉下云端。”
“我喜欢一个人,就得给她最好的,包括站她面前的那个我,也必须是最好的梁骁,而不是一个放纵自我,自甘堕落的二世祖。”
“……”
转折点是在那年除夕,谈砚南说动手里人脉查到了一点儿关于林西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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