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孬种,没卵的东西!
……
陆惟是在刺杀发生一个时辰后得知消息的。
彼时他在大理寺连夜翻查卷宗,整合陆无事拿过来的消息,用脑过度,疲惫不堪,以至于在秦州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忽然看见陆无事着急忙慌跑进来,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陆惟下意识按住桌案想要起身,却因一阵晕眩而停住。
“郎君?”陆无事看出他的异常。
陆惟:“现在如何了,公主可有事?”
“听说有人受了伤,马车里外溅了血,那马车就停在长公主府外面,许多人都瞧见了,后来才拉走的,现在公主府已经内外戒严,我也不好打听,消息传到宫里了,太医也已经赶过去,但是伤亡目前还不清楚!太猖狂了,殿下这才回来几天,还是在刚出宫城没多久的御街上,这是公然打朝廷的脸!”
陆无事既惊讶又愤怒,相比起来,陆惟看上去倒是平静许多。
“你给我备马,我现在去——”陆惟的声音忽然顿住,似想到什么,“罢了,陛下恐怕很快就要召见我,你去公主府,设法进去看看殿下。记得低调一些,别让旁人瞧见。”
陆无事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有点疑惑担忧。
“郎君,您没事吧?”
陆惟从乍听见消息的瞬间僵住,到现在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他甚至也没有陆无事脸上那种惊怒,连拿笔的手也稳如泰山。
但陆无事知道,自家郎君与长公主的关系似乎要更密切一些,本不该反应如此平淡的。
“无事,你去吧。”陆惟道。
陆无事只好先走了。
大理寺正堂门窗大敞,灯火通明。
陆惟高坐其中,可以清晰看见陆无事离去的身影很快没入黑暗中。
大理寺再度恢复安静。
陆惟攥紧了手里的笔,迟迟未落。
以她的狡猾聪慧,应该早就料到这一出的,说不定马车里根本没人,那些血也只是演给外人看罢了,否则马车何至于故意停在门口很久?
他之前故意将礼物送回去,也是存着搅混水的心思,让暗地里的人按捺不住先蹦跶出来,自投罗网,如今便是事发突然一些,也算正中下怀。
所以其实陆无事上门都没必要,有可能打草惊蛇,他们更应该静观其变。
更何况,他也不是大夫,即便如今上门,也毫无用处。
陆惟一条条冷静分析,原本很稳的手,却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连带吸饱了墨汁的笔尖,也因颤动而在空白纸张上滴落墨迹。
墨水迅速晕开,如雪白美人脸上多了一个豆大的痣。
他皱了皱眉,左手握住右手,强迫握笔的手稳住。
长公主当街遇刺,长安震动。
这一个时辰内,宫里得到消息,那许多人应该也陆续知道了,此时外头必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两日陆惟很忙,忙得没有空管外面的事,他还让陆无事不能轻易过来打扰,连晚上都是歇在大理寺没有回陆家。
章钤那边也有人暗中查了不少消息,都给他送过来,结合陆无事这边查到的,陆惟夜以继日,逐渐捋出一条脉络,隐隐将整件事串起来。
可还没等他与公主分享这个消息,公主那边就出事了。
此时,外面脚步声纷至沓来。
一支禁军组成的小队入内,直奔他而来。
为首的人陆惟认识,是羽林将军章梵。
姓章的人,不是宗室,就是跟宗室有关系,如公主家令章钤,是赐姓,而章梵自然就是宗室了,仔细算起来,他比年方四岁的齐王还小一辈,要管皇帝叫叔祖的。
章梵见大理寺门没关,还有小吏探头探脑,就知道里头还有主官没回去,进来果然就看见陆惟还在那伏案办公,不由松一口气。
“陆廷尉,深夜来访,很是冒昧,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召你入宫。”
章梵与陆惟也算旧识,他拱拱手,打了个招呼。
“我去陆家,他们说你不在,我便直奔大理寺来了,果然你还在这里,快随我走吧,陛下着急得很。”
陆惟点点头,将手头资料归拢好,随手放入箱子,又上了锁。
“是因为长公主遇刺的事情吗?”
“正是,”章梵点点头,“陛下龙颜大怒,已经命人封锁长安城,准备挨家挨户搜查刺客了。”
陆惟不由皱眉:“刺客跑了?”
他没有上马车,直接要了匹马,跟着章梵一块并肩而行,还能顺道交流两句。
这一路他随意扫了几眼,果然看见道路两旁不少士卒来去匆匆。
“刺客有两个,一个当场死了,一个负伤跑了。”
章梵的脸色也不好看,任谁大半夜从被窝里被挖起来干活,脸色都不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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