暥一来觉得魏西陵治下的江州物阜民丰,秩序井然,据说街头巷尾连个地痞混混都找不着,干净地连苍蝇都没有,其实也对,谁敢在魏西陵的治下撒野?
二来,他不想让人看出他的心虚和忐忑。
高严办事实在是踏实,这他一个月前说起过要建造的江陵渡口已经造起来了,一边是通货船,一边是客船,有条不紊。
萧暥站在岸边,江风扑面,眼前是浩淼的滚滚波涛连着天际。
近乡情更怯,萧暥有些恍惚。
他明明是穿越到这个壳子里来的,为什么会对原主的情绪感同身受,深受困扰,这情绪……还有残留的?
船要起锚了,船老大粗声粗气地对他吼道,“客官,就差你了,你到底上不上船啊?”
萧暥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跳上了船舷。
船离岸而去。
从襄州入境到江州,检查很松。高严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个身份。备好了名刺。
虽然带着斗笠,他还是稍稍做了点修容,把这眼底眉梢的清锐和浅媚都一股脑儿压了下去。
他上次离开江州的时候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江州的人,除了魏西陵和刘武,其他人都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他,应该是没人认识他了。
他就是一个漂泊的外乡人。
他进入永安城的时候。
天色蔚蓝如洗,一轮满月刚刚升起。
萧暥抬头望了望那匾额,永安城的名字是贤国公魏修取的,寓意海内平靖、家国永安。
萧暥望着那巍峨的城楼,仿佛这滔天战火,峥嵘乱世都北隔绝在外,只剩下城内的万家灯火。
永安和大梁一样,每逢佳节,就撤销宵禁。可以自由往来。
萧暥很快就进了城。
正是初上灯的时候。街道上车如流水马如龙。
他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奔波一天倒是肚子有点饿了,他正想循着街上的香气钻进一家饭馆先吃点东西。就在这时,听到街道一头传来喧哗欢呼声,人群涌向一个方向。
萧暥凑热闹混在人群里,被裹挟着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官道旁,这条道极阔,两边是人行,当中是车马道。
此刻欢呼的人群挨挤在两侧,正向空中抛洒着月桂和甘草。
萧暥个子高,目光掠过人群望去,顿时看到魏西陵一袭苍蓝色翻领锦袍,策马驰过,晚风吹起他袍服猎猎飞扬,神姿英发,气宇非凡。
萧暥站在人群里。看着夹道两边的人群欢呼雷动。
原来魏西陵在江州人望那么高。难怪庄武史录中写魏西陵死后,棺椁沿江归故里,百姓举家缟素沿途相送,何琰说不定还真没有瞎编。
作为罪魁祸首,某狐狸暗搓搓地退出人群,他当然不会再去谋害魏西陵,但原主丧心病狂,鬼知道他以前干了什么,真要跟他翻旧账估计够呛。
公侯府他当然不敢去的!
尤其是这会儿,看魏西陵行色匆匆,应该是结束一天的军务,赶回家赴中秋的团圆家宴。
那么魏燮、方宁他们肯定都在公侯府里,他去做什么?是找打还是投案自首?
萧暥想了想,罢了,他也就想看看永宁城的繁华,是不是和他的梦里一样。
醉仙居酒楼。
谢映之不在,萧暥正好趁机点一壶桂花酒解馋。
山與~息~督~迦
酒楼里人很少,应该都回家吃团圆饭了。他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不知道原主以往的中秋节是怎么过的,不过看他除夕冷冷清清,基本上能猜出来。
萧暥就算一个人过节,他也不能亏待自己罢?
正是江南吃蟹的季节,他给自己点了一盆黄多油满的螃蟹。
搓了搓爪子,刚要给自己满上酒,手才摸到酒壶就被人一把按住。
萧暥一愣,抬起头,就见魏西陵面若冰霜地站在他面前,寒冽的气场十几之尺内生人勿进。
“魏将军,我就是……”萧暥觉得他得解释一下,他这算什么,招呼都不打,偷渡过境?算你间谍都可以了!
他心思飞转,“唔,来吃个螃蟹。”
吃完我就走,没其他居心……
魏西陵眉心微微一凝,低声道,“阿暥,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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