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护胫,因今日是肃杀,所以不是往日天将的金甲,而是墨色。
而后是第一层扎甲掩膊,龙鳞裙甲,一一穿上。
又有两尊力士让【荡魔】展开双臂,着墨金锁子甲,左右双肩绑吞肩山纹披膊,又戴胸中吞兽护甲,以西方白虎七宿为吞腰,但是并不是戴风翅紫金冠,而是有天官想要去取少年道人的发簪时候,却只觉得手掌一痛,如是麻木,步步后退,神色迟疑:
“这发簪,我取不下来。”
“你说什么?怎么会有取不下来的?!”
铸造司的老天官伸手去取的时候,却也是只觉得手掌微麻,微一皱眉,似乎猜测到了什么,道:“荡魔,你亲自取下来吧。”少年道人颔首,抬手将木簪拿下,只是放在身上,并未离身,而自有女仙官为其束发,只以墨色玉冠为神将仪轨时装扮。
老天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却总是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左思右想,忽而明悟,道:
“你且在这里等着!”
复又匆匆离去,片刻后归来,取出一物,乃一面甲,道:
“荡魔你脸太嫩了,压不住那帮人,来把这带着!”
“来吧。”
少年道人看到那是具备有遮掩气机天机的面甲,这一身元神级别的甲胄并不会沉重,伸出手按住面甲,缓缓扣在脸上,这面甲呈极为流畅之形,只有两个眼睛和鼻子位置有空,其余则是玄妙之纹,冷峻而平和,遮掩了少年的稚嫩。
“因时间来不及,匆匆忙忙的,战袍都是从北方玄武七宿的织女星君那儿求来的。”
“所以不是中天北极,而是玄武之相。”
“荡魔勿要在意了。”
众多天官将最后的战袍给少年道人披上,少年道人则是将小孔雀放在了宽大战袍之下,而天官们旋即微微后退,慨然叹息。
“纵然是急急赶工,却也是不辜负我铸造司的名声啊。”
“哈哈哈,荡魔真君,且去吧!”
少年道人起身走出,先前接引天官抬眸一看,却见迎面走来一神,着墨金锁子甲,金丝步云履,浑身甲胄,为三千六百片鳞甲淬炼而成,每一枚皆来自于周天星神所在之星辰,束发玄玉冠,一手按剑,战袍之上天衣无缝,浩瀚星河之上,乃玄武之气机。
面覆甲胄,双目平和,双鬓垂落白发及肩,却是杀伐果断之星神。
接引天官暗赞一声,道:“荡魔且去刑场,吾还有其余之事,已以北极之星为你指引,且去便是!”
【荡魔】颔首,迈步踏上了接引天官指出来的方向,因为受到指引,速度其实极快,横掠了天穹,但是不知为何,腰间之剑忽然鸣啸,微微震颤,竟是逆转了那位天官给出的方向,带着齐无惑前往他处,少年道人尚且不能反应,却见群星逸散,眼前忽然出现一条血色河流。
亦或者说——
是半条。
但是即便是半条却也是极广阔极大了,横于眼前,缓缓流淌,似永无终结之日。
这口长剑则是鸣啸不已,既有欢欣鼓舞,却又有悲伤。
齐无惑回忆岳士儒所说,这柄剑似乎原本是天上一条血色河流,但是忽然有一天被斩断,断裂的一半落在人间,化作了这剑的剑胎,那这剩下的半条河流,就是这剑残留的部分?
这剑借助了北帝的牵引来到这里,本能地震颤鸣啸,欲要回到血河之中。
欲要让自我回归圆满!
齐无惑以手握之,此剑本能地凶悍反扑,就如猛虎回首张嘴露出獠牙,便要择人而噬,但是面对齐无惑的时候,却是微微一滞——它跟着吕纯阳坐了几百年的牢,然后又给硬生生的饿了几百年,这一放出来,跟着这道人,先是吃了一顿饱的!
饱到了吐。
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又吃了一顿好的!
星君之血!
这不要说跟着吕纯阳那几百年,就是在这之前也没这样待遇啊。
眼下纵然是凶剑杀伐,煞气冲天,却也是迟疑了,一顿饱和顿顿饱摆在眼前,这剑又从炸毛杀伐之状态重新回到了自然而然的状态,微微鸣啸,似在询问和征求齐无惑的意见,表示自己不是一去不回,但是你要是不同意,我也还是回去。
我就问问。
少年道人想了想,知道此剑性情,道:“你去吧。”
旋即加以束缚,道:
“只有一盏茶时间,否则会误了时间。”
这剑于是鸣啸数声,化作一道剑光,直接飞入了那缓缓流淌,仿佛永无终结的血河。
而后,疯狂吞噬!
血河剧烈涌动,似乎要将这剑砸碎吞入自己,以完成长河之姿态,而剑则是不甘被打碎收回,鸣啸不已,却是希望将此河吞入剑中,以吾为主,回归原本之基,血河吞剑,剑劈血河,斗得极为猖狂,少年道人则是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唉唉哎?!!!”
“怎么回事?!这河怎么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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