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沉闷声音,随即而来的坠落感,赵雾灵心一慌,本能地闭眼,等待疼痛感到来。
……
树叶和风一起静止,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她,有冷冽淡香的怀抱,力道不容忽视。
赵雾灵睫毛克制不住地颤了颤,才睁眼。
西装革履,轮廓俊朗又清隽,极细的框架眼镜架在鼻梁上,因为逆光,赵雾灵看不太清晰他的神情。
是江也。
良久,江也先打破沉默,低头:“能站稳吗?”
赵雾灵脑子晕晕乎乎,墨镜刚刚被她随手别在上衣领口处,点点头,脚先站稳,手扶着江也的手臂勉强站好。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江也问完以后没再开口,目光像在审视她,赵雾灵脸和耳朵一起烧起来,不用想也知道江也一定在心里嘲笑她,觉得丢人,双手覆在脸上,恨不得呼吸声都减弱,避免尴尬。
“谢谢。”
因为阻碍而略微有些闷,赵雾灵的声音低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是不是命运故意恶整她,重逢后每一次见到江也都狼狈不堪。先是雨夜醉酒和他撞车,这次是差点从墙上摔下来。
倘若可以请求神明消除江也的记忆,她愿意用任何东西来交换。
久到无法界定时间,赵雾灵始终没有得到应答,胆子大了一点,躲在掌心后的眼睛睁开,手指露出缝隙,从暗到明,视线里有转瞬即逝的模糊。
终于清晰起来,面前空无一人,耳畔有风声掠过,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
哦,江也离开了。
他竟然敢抛下她一个人离开。
他怎么能。
赵雾灵忽然鼻子一酸,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心里又气又恼,小腿处和手心传来灼热的刺痛感,她动作有点迟钝,扶着围墙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
想掉眼泪,又觉得没有立场,赵雾灵烦躁地想摔东西,没忍住,指甲嵌在掌心里,垂着头,像一株颓唐的玫瑰。
……
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返回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赵雾灵隐约听到了声响,克制着没抬头。
她知道是谁。
滔天富贵滋养出赵雾灵的娇纵性情,接二连三被江也当作陌生人,对于大小姐来说是奇耻大辱般的存在。
不是要和她当陌生人?
那就当陌生人好喽。
喜欢她赵雾灵的人从这里排到伦敦圣保罗大教堂。
谁稀罕。
手工皮鞋接触地面的声音停止,赵雾灵视线里先出现漆黑锃亮的皮鞋,手腕上的肌肤感受到江也的触碰,天生就低的温度,他的手捏着赵雾灵的手腕。
滑腻流质的液体流过伤口,带来轻微的疼痛,赵雾灵抬眸观察,看见旁边的长椅上放着刚刚拆封碘伏和棉签,江也在低头给她擦药。
赵雾灵的角度可以看见他镜片后内敛的眼睛,神情专注,像在处理最复杂的事业。
手腕上伤口其实不是很严重,但赵雾灵的皮肤白皙又敏感,擦伤的红痕显得有些骇人。
下一秒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刚刚心里建设的陌生人被她抛到脑后,赵雾灵的手腕小幅度地凑过去,贴着他,语气如同找到安慰的孩童。
“江也,我疼。”
熟悉又陌生,和年少时如出一辙的娇气和依赖。
学生时代赵平南忙于生意场的事情,沈含韵最常进行的活动是“夫人社交”,仔细想想照顾赵雾灵最多的反而是江也。
几乎是刻在基因里,本能上的依赖。
江也上药的手顿了顿,抬眸,审视赵雾灵,微微发红,上扬的眼睛,眼泪要落不落,漂亮又矜贵一张脸。
她多恶劣,哭也要有人疼惜才肯落眼泪,得逞后又理所当然地不珍惜。
一向如此,从来如此。
江也几乎需要克制回忆的欲望,薄唇抿起来,没应答,继续低头擦药。
泪水被蕴在眼睛里,赵雾灵咬着唇观察江也。
如果是她的江同学,会帮忙擦掉眼泪,抱着她轻哄,但现在只有冷漠的江也帮她公事公办地擦药。
她讨厌不理人的江也。
真奇怪,先提分手的是赵雾灵,可感知到江也冷漠以后难过的也是她。
她勉强控制住哽咽的声音,提问:“江也,为什么不说话?”
依旧是沉默。
良久没得到应答,赵雾灵满腹的委屈感,用力挣脱江也的手,边抽噎边任性地控诉:“我不要你帮我擦药。”
男性的力量有着天然的优势,没能成功,江也抬眸,孤寂又清冷。
他沉默时候轮廓更接近年少时,长相削弱他身上的精英感和攻击性,连带着赵雾灵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挣扎。
不满到口不择言。
“听到没江也,我不要你帮我擦药,不是装作和我不认识吗,别管我,你平常也帮陌生人擦药吗,要么是你还喜欢我,觉得被我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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