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来时,特地对他说了贺兰贵妃秘密传唤宁尚书一事。
虽不知到底说了什么,但秦琅猜测绝不会是什么好事,甚至很可能是一场灾祸,对他而言。
三皇子唯一能跟宁家挂边的,便只有他对宁姝存着的那点心思,如今贺兰贵妃悄悄将人召了去,八成是与宁姝有关,秦琅心里头很不安稳。
于是乎,晚饭都没用完,秦琅便策马来了宁家。
怕扰了宁家人清净,秦琅特地在东墙外守到了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才翻墙进来。
“听闻贺兰贵妃传唤了你父亲,不知是什么事?”
心里的焦灼让秦琅开门见山,什么废话也无。
这也正合了宁姝的心思,她眉头一蹙,神思泛着愁绪道:“她们母子威胁我爹爹,要我去给他当侧妃,还要后日就给出答复……”
“岂有此理!”
宁姝的话印证了秦琅最坏的猜测,他怒骂了一声,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良久,秦琅抬起眼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宁姝。
“我这里有一个法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快说。”
宁姝看着少年夜色里惴惴不安的脸,心中隐隐觉得也许他同自己想得一样。
“与我定亲。”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是耗尽了秦琅浑身的力气,待说完这四个字,他呼吸都微弱了起来,只剩下一双璀璨的眼眸在宁姝面前熠熠生辉。
像是北风卷过又归于平静,一切尘埃落定。
如愿以偿
初冬的夜冷意十分明显, 甚至自窗子渗进来的风都有些刺骨。
宁姝没有穿外袍,本该觉得寒意透骨才是,可此时此刻,她竟觉得身心滚烫。
支摘窗下, 少年两手撑在床沿, 一双凤目覆满了热忱情愫, 还有一丝隐约可见的忐忑。
见宁姝不说话,秦琅还以为是不愿意, 内心的期盼与渴望促使着他试图去争取。
“贺兰贵妃母子势大, 整个盛京怕是能抵挡住的没有几家,我娘本就很喜欢你, 我也……”
说到这,秦琅罕见地难为情了一下, 话语顿了顿, 转而继续道:“只要你说愿意, 我明日便过来下聘, 你也不用担心后续, 待以后危机解除了, 你若是不愿,尽管退了便是, 我绝不会勉强。”
“若还是不放心,那便立个字据,我……”
“明日你来提亲吧。”
秦琅还想再说些保证的话, 耳畔就仿佛听到一阵仙音, 让他怔在了原地。
“你、你同意了?”
巨大的惊喜下, 秦琅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宁姝心中好笑, 面上却是不显,只正色道:“你先前不是也说了,我现在身陷险境,你便是我最好的选择,我若是再无谓坚守,岂不是真要去给他当侧妃?”
宁姝刻意不去看秦琅那双灼灼如火的眸子,语气不自然道:“此事越快越好,就明日一日,你来得及吗?”
像是大梦初醒,秦琅点头如捣蒜,眸中异彩连连。
“来得及来得及,连夜都行!”
兴奋驱使着少年转身就要走,但却忘了他正钻在支摘窗里,猛地一回头,嘭地一下就撞在了窗子上,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哎……”
见他身子后倾,宁姝下意识扶了一把,本是想扶着胳膊,但奈何夜色太重,胡乱间,宁姝握住的是秦琅的手……
与这料峭冬夜不同的温暖,让人忍不住贪恋上片刻。
两人都愣住了,于黑夜中对望,四目之间犹如火星迸裂,一发不可收拾。
宁姝像是受惊了,当即就要将手撤回来,但被反应过来的秦琅一把回握住了。
起初,宁姝只是觉得触到了一捧阳光,现在,猝不及防地被握住,宁姝就好像被暖阳包裹住,不忍挣开。
怨不得说十指连心,那一抹融融暖意,径直顺着指尖流到了心间,让宁姝心田酥麻滚烫。
“干什么……”
少女的声音不再是叱喝,反而带着来不及掩去的羞意。
秦琅自然也感受到了那抹别样的情绪,但此刻容不得他为其窃喜,他眼中只有仅穿着中衣的少女。
“没穿外袍就出来了,怪不得手这么凉,快别说了,回床上躺着……”
话说得这样正气凛然,然松开时,宁姝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还是被有意识地摩挲了几下,宁姝心里既感动又好笑。
也许是知道自己偷摸那两下太明显,秦琅说完就从窗子下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跳了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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