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肩上的责任,为此严于律己,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笔耕不辍,才得来“允文允武”的评价。
眼下被他爹轻飘飘一句话全盘否定,便是否定了他这前十九年全部的人生!
他心里清楚荣伯爷说的都是屁话,伯府想交到庶子手里,就算圣上那边同意,也要照规矩降等袭爵的。爵位从荣伯爷到他手里,一等伯成二等伯。若从荣伯爷手里到庶子手里,呵,那可就只剩个名义上的子爵了。
如今的子爵,顶多在小县城作威作福,想在京城过的如鱼得水,做梦比较快!
这道理在场之人都懂,懒得和荣伯爷分辨罢了。
荣伯爷能说出这话,荣舒堂内心全所未有的失望,不愿再瞧他一眼,只面色难看安抚他娘一句:“我无事,等外祖父和舅舅们来了再说。”
闲置了半晌的舒朗却在这时突然冒出来,幽幽来了一句:
“正好,你不想认我这儿子,我也嫌你这爹丢脸,不若就趁两家长辈到场的机会,说说给我换爹的事儿吧。”
也不管其他人惊诧的神色,自顾把方才憋了许久的话讲出口:
“荣伯爷,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这个家里大哥说了不算,可也不是您老人家的一言堂啊,祖母她老人家只是不爱管事,又不意味着她的话就不好使了,我想着比起您来,族老们更愿意听听祖母的高见,您觉得呢?”
在荣伯爷铁青的面色中,舒朗语调轻快的问踩着梯子趴在墙头的梨满:“祖母人呢?”
就连护卫们,也是此时顺着舒朗的视线瞧过去,才察觉那老槐树掩映下,墙后还藏了一颗小脑袋瓜子。
梨满活泼的声音从墙头传进众人耳里:“老夫人在整理着装,少爷我先来给您送个信儿!”
作者有话说:
宝们,五一快乐啊,大家都放了几天假呀?
我另有爹
谁都没想到舒朗会去请荣老夫人,更没想到他会成功。一来这位老夫人众所周知的不理俗事,寻常不出椿龄堂半步。二来,这其中还牵扯着一桩陈年旧事。
认真计较起来,如今的荣伯爷并非荣老夫人亲子。
老夫人一生与老侯爷育有一子一女,两人感情甚笃,可交托生死。当年老侯还未封侯拜相,旁人只客气称他一声荣将军。
荣将军随先帝征战南北,他们的大儿子荣轩更是得先帝重用,先帝将其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是真正的允文允武,能当大任,先帝常言“轩儿犹如朕之半子”。
若他还活着,荣家绝不是今日之光景。然天下将定前,荣轩于一次刺杀中为救先帝,重伤不治身亡。
荣将军夫妻因长子离世大受打击,先帝欲抚慰二人的丧子之痛,为荣夫人所出之女荣语和他第六子赐婚,婚后准夫妇二人住在荣家。
然时移世易,当年的六皇子如今是镇守北疆的镇北王,身为镇北王妃,荣语随丈夫久居北疆不得回。
即便后来荣将军得封庆城侯,失去长子的荣老夫人依然无法展颜,直至几年前荣老侯爷离世,荣老夫人彻底不出椿龄堂一步。
所以,荣桥这爵位来由吧,其实是捡漏他嫡兄荣轩的。
旁人看来他运气极好,□□老夫人怎么想谁又知晓?
荣老侯爷离世后,荣老夫人在军中旧将跟前都比荣桥这个日日随军操练的伯爷更能说得上话。
只因荣桥本身才干平平,和惊才绝艳的荣轩相比,就更拿不出手,当年并未有什么突出功绩,昔日旧将也不过看在荣老侯爷夫妻的面儿上,对他有个香火情罢了。
尤其他生母还是通过不光明的手段生下的他,若不是当年荣老夫人宽宥,荣桥可能根本没有来这世上走一遭的机会,早随他生母登极乐而去。
荣家这笔糊涂账上了年纪的老人皆有所耳闻,不过随着先帝离世,荣舒堂在新帝面前崭露头角,一代新人换旧人,往事渐渐无人提及。
年轻一辈中便也很少有人知晓,众人只晓得荣家祖上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因此对荣伯爷也多几分敬重。
可瞧着头发几乎全白的荣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议事堂,那些被荣伯爷刻意遗忘的过往,瞬间全部涌入脑海,让他头脑发晕,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住。
尤其对上老夫人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他好像又一次回到了早被他远远丢弃的那个永远活在恐惧中的幼小孩童时期。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尖儿上似的,叫他疼的喘不过气,又无法反抗。
直至老夫人在刘嬷嬷的搀扶下坐在了首位,荣伯爷才强打起精神,有些恍惚的询问:
“母亲,舒朗不懂事,为了这些小事打搅您清净,回头我定好好说他。这里交给儿子处置便可,没必要劳动您辛苦一遭,不若儿先送您回椿龄堂休息?”
荣老夫人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双锐利的眼睛瞧着议事堂外,听不出情绪道:
“外间好似动静不小,该是客人上门了,去将人都请进来吧,勿要失了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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