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好像有些把婆母吓到了,而且破坏了自己这贴心温柔的人设,然而虞凝霜却不后悔,她只盼着言语有灵,能将他们直接这么咒杀才好。
说到最后,楚雁君叮嘱虞凝霜。
“清和他心思重,凡事都自己藏、自己扛,不愿意与人说。他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一定要与他开诚布公谈一谈,让他知晓。”
虞凝霜带着完美儿媳的面具笑着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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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邹双儿费力地拎着两个大木桶,准备去巷角水井处打来全家人今日的用水。
她的衣袖本就偏短了,此时胳膊被水桶坠着抻直,衣袖更往上跑了一寸。瘦弱的小臂顷刻暴露在冬日清晨寒冷的空气中,握着桶把的手也尤其挨冻。
邹双儿打了个冷战,赶紧加快脚步,用身子拱开自家破旧的木门。
“吱嘎”一声,门应声而开,与此同时,却有一抹绯红色从门缝中掉落在地上。
邹双儿将其捡起,发现那是一张稍厚的纸。
本是红色,又剪成圆形,上面好像还细细点了许多墨点,用几笔挑出星型的果蒂。
她左看右看,忽然咧嘴一笑看明白了——这就是一颗大山楂!
而这颗纸质山楂上还写了字,邹双儿虽不认字却十分好奇,便颠颠儿拿去给阿娘看。
阿娘正抱着弟弟窝在炕上。
邹双儿推门而入时,抢着跟她一同进屋的一阵冷风,让阿娘气哼哼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儿。
“怎么还不去打水?”她打着哈欠问,一手将弟弟的被角又掖了掖。
“阿娘,你看!别在咱家门上的。”
献宝一般,邹双儿将那红通通的纸山楂献到邹家娘子眼前。
“你说这上面写的什么呀?写得真好看。”
邹家娘子没好气儿地回:“我哪知道?我也不认字儿。八成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挥挥手,本想催邹双儿快去打水,但借着屋内微弱的天光再看一眼,发现那纸好像不错,光滑厚实,而且颜色鲜艳。
“拿来,给你弟弟折纸玩。”说着,她便要伸手扯来。
“阿娘……!”
邹双儿下意识往后一缩避开。
“这是写了字的纸,不能、不能瞎玩的。”
她弱气反驳,手却很坚定,紧紧将纸贴在身前护着。
邻居识文断字的穆叔给她讲过,纸上一旦有了字,就不再是普通的纸了。
有了字的纸就有了灵气,有了精魄。
所以字纸是不可以被随意丢弃、随意撕扯的!
虽然阿叔没说,但应该也是不可以被拿去折纸的……
正是因为不认字,所以邹双儿对文字的敬惜之心格外真诚明澈。
“穆叔说了,仓颉造字的那一日,天像下雨一样下米粮,整夜鬼神呼叫,这是天大的大事啊阿娘。”
“他还说有一个人,就是因为不珍惜字纸,随便就都烧掉,然后、然后被阴司罚了阳寿,早早就死掉了!”(1)
“哎哟,我的天!你一大早在这咒你弟呢?!”
邹家娘子面如冰霜,纸也不要了,抄起一个枕头就朝邹双儿砸过去。
“滚滚滚,快去打水!”她气得直喊。
“还有!说过八百次,别总和老穆家的混在一起,净讲些有的没的!”
阿娘愤怒的话音还追在身后跑,邹双儿却习以为常了,便也不往心里去。
她只将那红纸妥贴地在衣襟里收好,然后转头就去了穆家找穆叔。
她想知道,这纸上究竟写了什么?
开张了、免费赠送
热闹的鞭炮声, 惊扰了晨起行人的脚步。
烟尘袅袅,纸屑飘飘,蒋丰透过这番喜庆混乱去看, 才发现原来是一家铺子新开张正在庆祝。
有趣的是,那铺子前竟早有十来人的队伍在等待。
莫不是托?
刚开的铺子,哪里会这样受欢迎?
这样想着,蒋丰便好奇地趋近队尾,又见所有排队的人,手中清一色拿着一张圆形红纸。
他不禁发问:“兄弟,这是何物?你们在等什么?”
“是这家糕饼铺子发的单子, 夹在我家门栓里。单子上说可来铺里免费拿一块点心。”
被问到的人笑着, 指了指牵着的小女儿。
“孩子听了, 哭着闹着要来。我就来带她瞧瞧。”
“还有这样的事?”
蒋丰讶然, 借过那传单一观,果然见上面写着:
“一铺新开, 万家甜达。
凭此单可于十月初五、六、七此三日来铺, 每日领取细点心一枚。”
下面的落款,则是这家糕饼铺子的名字和地址。
嘿!
蒋丰笑了, 抬头见那“汴京糕饼铺”的匾额, 心想真没见过这种好玩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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