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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是这家酒酿桂花冻?”
乔十二郎叫起来,“被太后娘娘泛索那一家?”
“嗯。”谢辉难得矜持,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他也曾经为虞凝霜做的饮子而咋咋呼呼,如今,好像终于轮到他和别人介绍汴京冷饮铺了。
他为此感到十分隐秘、然而又十分真实的欣喜。
“确实是佳品啊!”
“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冻,这是拿什么做的?”
“唉,可惜我刚才喝太多酒,现在有些吃不动了……”
眼瞧着这些力不从心的同桌伙伴们,谢辉觉得自己为这些饮子汤羹留肚子的策略,实在太正确了!
“诶刚才那一道椰汁什么米露来着……”
“椰汁西米露。”
“对对对西米露,真是绝了,你们可吃过那样椰香浓郁的椰汁?”
乔十二郎感慨不已,好像还沉浸在椰香的海洋中。
那椰汁雪白雪白的,浓稠而不厚重,鲜润而不油腻,衬着清爽的各种水果块儿,简直就是绝配。
椰汁不都是透明的吗?
什么样的椰子产这样的椰汁啊?
乔十二郎下定决心,离开前一定要问问这府上是在何处采购的椰子。
可是……就算有同样的椰子,也未必有人家那样的手艺。
乔十二郎:“这西米露也是那一位虞掌柜做的?”
谢辉继续深沉,“应该都是。”
“谢小侯爷真是见多识广。”便有人硬夸,和谢辉尬聊起来。
今日确实男客极少,将将十来人围了这一桌而已,单独在前院,且都是年轻小辈,皆是受过凌玉章医术恩泽的。
因为凌玉章专精妇科和儿科,因此在座的有像谢辉这样是被她接生的,也有像乔十二郎这样是儿时被她救过命的。
郎君们彼此不算熟悉,但是圈子多少有些交集,因此多少能说上几句客套话。
几人正说着,又一道甜汤送上来,却是那道芋圆。
芋圆那斑斓可爱的外表和格外q弹的口感自然又引众人赞叹不已,且纷纷猜测这是用什么食材做的。
谢辉因为听凌玉章说过此物,便答出了是“地瓜和芋头”。
众人这才意识到,谢辉似乎对那冷饮铺以及掌柜的都太了解了。
难免有人开起了玩笑。
“某听说那位掌柜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莫不是谢兄……?”
众人还没来得及起哄笑闹,谢辉已经虎躯一震,脱口便道,“莫要瞎说!”
他这一喊,吓得玩笑之人手一抖,一颗莹润的芋圆从勺中抖落,从桌上一蹦三颠,直接掉到了地上。
谢辉莫名心虚,低头盯着那颗芋圆,声音也小了下去。
“虞掌柜、虞掌柜已经成婚了的。”
成婚了啊……
那玩笑之人便也觉不妥。而且他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对谢辉这个点头之交的感情生活有什么兴趣。
他便讪讪住了口,几句话打个圆场,而后埋头吃起那芋圆来。
徒留谢辉愣在原地。
他强装镇定拿起银匙,在涟涟晃动的芋圆汤水中依稀瞥见自己红透了的脸。
就在刚刚,就在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能够阻止自己对虞凝霜绮念的理由,居然只有她已经成婚了这一条。
无关身世家族,他甚至未细想性格人品、年龄八字种种,只是因为她成婚了,所以他才不能……
倘若她未婚,或是有一天……和离或被休弃了呢?
谢辉不敢再想,脸一阵白一阵红,被自己吓到。
他登时把那“滴酒不沾”的承诺抛到脑后,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众人、五鼎芝糕
一幅幅绣有寿字的帷幔, 乘着丝竹之声飘飘摇摇,华美的香花美草,点缀着贵人们更加华美的衣角。
女客这一边, 着实比男客那一边要热闹十倍不止。
尤其是与凌玉章同坐主座的这几位,都是最为亲近的。这一位长袖善舞,趁此机会央着凌玉章去看一看她即将临盆的孙媳妇;那一位端庄有礼,祝寿的词一套接一套,温婉春水一样绵绵不绝。
正是宾主尽欢的酣畅之时。
只是不论说什么,最终的话题好像都会回归到这场饮食极尽完美的寿宴之上。尤其是在那一道五鼎芝糕上桌之后,气氛更是到达了顶点。
所谓“五鼎芝”其实就是银耳。
它们自然生于桑树, 因其纯净洁白, 又称“桑鹅”。
此时银耳还不是家常食物, 而是有着那些炫酷的名字, 和灵芝一样被认为是山中灵气所聚的绝佳珍品,除了作为贡品的部分, 只剩少数能流入市场。
珍贵归珍贵, 在场的贵妇人们也不是没吃过这五鼎芝,但大都是和那燕窝一样清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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